意念一出,身体中乍然出现根根银色丝线,那老虎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就被刺死。
房门打开,家主冷着脸厌恶地说了句:“妖怪,始终是妖怪。”
他留着一点光芒的眼眸,终于灰暗下去。
然后,是无休止的杀戮。先是一些凡间狮子老虎,由一只两只到十只,然后是一些土生的妖怪,同样由少到多,后来则是一些妖界的妖怪……他越来越强,已经强到让人更加恐惧的地步。再后来,他开始杀人。他,杀了很多人。
谁能告诉他,谁该杀谁不能杀?谁又告诉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如果这一切,能够获得他们多看一眼,那么杀人又如何?
他渴望的,也只有那么多而已啊!
没有人给他温暖,那么一点温暖也能让他竭力去追求,不是么?
如果没有尝过更加温暖的味道,那么哪怕是冰冷虚伪残酷的虚假温暖,也会让他不顾一切,不是么?
他十岁那年,家主带他去妖界猎杀妖怪,无意闯入一处幽谷,恰逢当时幽谷出了件宝物,众妖群聚争夺,见到人类闯入,自然群起而攻之,家主转身就跑,把他推入妖怪群,可是,家主哪里快得过妖怪,没几下就被抓住,那一刻……他爆发了!
当他肆虐过后,谷中已经全是妖怪残肢内脏,鲜血染地。
他呆呆的,默默的,呆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过了好久,家主走过来,颤抖说道:“回家吧,从今往后,你是……赵家一条狗,你唯一的任务是守护赵家……”
他点点头,想抓住家主的手,却被推开……
为了防止他叛变,甚至于,他们给他下了禁制,用来控制他,像是控制傀儡一样!
后来,家主野心增大,也就有越来越多他这样的杀人机器出现,只是那些人,都没有他强!
他像个隐形人,冷眼观看世间繁华,也许是因为绝望,再也不用奢望和渴求,冷颜冷面,是他的色彩,并非不会笑,而是早已经习惯不去笑。
反正,也许不管他走向谁,都会被推开。
他是个妖怪,只是个妖怪,世上人谁不怕妖怪。
当她第一次对他打招呼,他就想,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是妖怪,一定会害怕得发抖吧,从此有多远跑多远。
一次次被拒绝,他已经——不敢去期待认同的滋味。
王千月翻阅一片片记忆,感同身受,越看越是心疼,曾经,她也曾渴求伯父婶婶们的疼爱,渴望哥哥姐姐们的亲近,可惜他们给她的却是无尽羞辱,就如赵家给的,无尽绝望孤独。
可是她还有爸爸妈妈的悉心疼爱,曾经还有虚云小境大妖们的照顾,更有师父手把手的教导,还有黑白亘古绵长,细细包容的爱意,所以比起他来,真是太幸福。
她抚摸着赵胧月的脸蛋,说道:“你不丑,也不难看,你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有多迷人。绿色头发,像个精灵,三条尾巴,毛茸茸的十分可爱。”
赵胧月浑身一震,颤抖着,不可思议地看着王千月,好像她说了让他最不可相信的话。
“不丑?不可怕?”他声音有些沙哑低沉,问这话时,害怕着否定,如果他再一次被否定了,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当他问出这两句话,他是带着莫大勇气的。
“怎么会可怕,一点都不可怕。”王千月温言说道,抓住他的尾巴抚摸着,很像猫科动物的长尾,很好摸。
赵胧月极其不习惯尾巴被摸,虽然摸那里会让他舒服,可是这尾巴,也是赵家讨厌和害怕的源泉,他甚至曾经偷偷割过许多次。
他看着她的眼睛,然而她眼里只有温柔和对尾巴的喜爱,她真的不讨厌他,也不惧怕他。
这样的感觉,是他从没经历过的,温暖的,让人一触就舍不得放开的。
当他一个人在寒冰之中待得太久太久,而终于破开冰层接触到春天般的温暖,他要做的,就是紧紧攥住那温暖,再也不放开。
“哎呀,疼。”王千月轻叫了声,赵胧月那一招,着实凶悍啊。
连她这样的身体,也觉得复原起来分外吃力。
他先是一愣,尔后有些犹豫纠结,缓缓伸出手,要为她治疗。可是那受伤的地方实在有些尴尬,犹豫抵不过对她伤势的关注,他将手抵在了她的胸脯,也就是左胸mī_mī上。
其实王千月受伤地方要偏下,但是鬼使神差的,他就按上了。
软软绵绵,坚挺合手,触感奇特。
此刻赵胧月心中并无男女之念,却不知为何,因这一触,全身似乎燃烧起来。
只他向来善于忍耐,于是输送妖力,为她疗伤。
“嗯哼哼,哼哼哼,半路杀出程咬金,黑白大哥,你不吃醋吗?还有你娘娘腔,我知道你听得见,你没什么意见要发表?我有团名为‘怒火’的东西在胸中熊熊燃烧啊!”斯空东一一蹦一蹦地过来,看到赵胧月输送妖气,第一时间要把他的大婶抢过来,但刚伸出来,就硬收了回来。怕打断治疗给她造成额外伤害,他有万分把握不会伤害到她,但是不敢冒险。恨得斯空东一气得嘴唇嘟起老高。
黑白自问,他吃醋吗?不,他不吃醋,如果他已经成为世界中心,如果全所有世界只是她,那么连吃醋,也被消融没了。
他只是心疼,千月的伤。
而星镰,他唯一想做的,就是灭了那按住千月前胸手的主人。尼玛,这货明明是来刺杀的,现在居然反过来为刺杀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