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欺身而上,卢剑侠虽然是成名已久的剑侠,却没见佩剑,徐江南也没放松警惕,老者顺手一挥,一片水幕将水珠全数接下,徐江南破幕再出的时候,突然现没见着老人的身影,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竹篙,在随着水波高低起伏。
徐江南踩在竹篙之上,屏神敛息,精神方面却是高度集中,忽然眼角一动,一脚猛然踏在竹篙之上,原本就不怎么结识的竹篙瞬间分裂,紧接着人影腾空而起,也是这会,一道不明晰的绿色长虹破水而出,一击未中,卢安的身影又是转瞬消散。
徐江南腾空而立,低头望着又是渐次平静下去的秦淮水面,波光粼粼,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等的九品剑侠,恍如刺客一般,一击未中翩然退却,绝不给还手的机会,似乎就想着凭借着如此反复的招式来消磨耐心。
徐江南又是剑匣荡开一柄水剑,原本冷毅无趣的面容无缘故笑了起来,“常言道,水浅王八多,秦淮水不浅,也不知道王八多是不多,不过好在徐某在凉山习武之时,得魏青山魏前辈厚识,授予一招开潭剑法,而今试试,看看能不能断江劈河。”
说完以后,一掌拍在剑匣之上,桃木剑应声而出,徐江南顺手接过,一道随手剑花,瞧着架势就要挥劈而下的时候,徐江南愣了一下,气势全无,也不单单是他,很多识相的,有些眼力的,或者说是闻讯过来的江湖门生都愣了一下,毕竟之前的对招实在无趣,除却腾空飞起,瞧着跟三五品之人的打斗相差无几,本就有些失望,刚才听到徐江南的话语,的的确确有些兴奋,天下九品之人本来就少,何况相争,见之对以后修行自然裨益良多,正提起精神,睁大眼眸看的时候,这位年轻剑仙不但收了剑势,而且翻身回了紫金楼,大失所望。
不过也就是一会,这位新晋剑仙去而复返,提了两坛酒,附着的还有大笑声响,“都说好酒好剑好江湖,缺一不可,当年龙潭一剑,老前辈喝了三两酒,而今一剑,不知道又够老前辈喝几斤几两,小子先干为敬,先喝二两,老前辈随意就好。”说完仰头饮酒,满饮之后越加恣意,顺手一抛,一剑匣拍在酒坛之上,一道流光远遁,而自己却是盯着秦淮,清喝一声,二两酒气吐出,“断河。”
一剑血色,尤甚往出,气势浩大,众人只觉天地寂静,听不到声响,本能又觉得声响极大,大到出了感知范围,手脚快的已经遮住耳鼻,手脚慢的便是心神一震,只觉鼻口有腥血缓缓溢出,而秦淮之上,流光溢彩,血色剑气犹如蛮荒,秦淮河水避之不及,甚至倒灌回流,原本的秦淮边上南北之水的落差平白到了二百余丈,已经过了紫金楼的高度,只是罕见的没有四下流散,不然当年李闲秋没有做到的水淹金陵,怕是要二十年后重现,别说金陵,就连百里之外还在往金陵赶的江湖人士,平白觉得身上一寒,在抬头,瞧不见金陵,却瞧见一道银色瀑布倒挂天间,尤其这道瀑布越来越高,就像天地翻转一般,也是不免倒吸凉气,不过等到怔神之后,有些悔恨自己在路上的耽搁,一道结结实实的鞭花摔在马臀上,敢死一般奔赴金陵。
待到下流河床干涸,河床上一道深不见底的剑气沟壑,徐江南提着剩下的一坛酒,一口咬在封泥红布上,灌了一口,再瞥向站在河床上的老者,嬉笑说道:“咦,还真有一个老王八。此言当真不假。”
说完一脚踹在剑匣上,剑匣嗡鸣一声朝卢安激射过去。
卢安手持竹竿,这会不退返上,他其实知道武道对决和疆场厮杀其实一个道理,徐江南携势掩杀而来,若是他一退再退,这就真的是丢盔弃甲,一泻千里了,再往后,就是一方追杀一方溃逃,连还手的勇气余地都没有,气势一说,想来一泄难在起,武道对决,自然也是。
卢安本就悬在河泥之上一离左右,这会一踏,原本的草鞋上却不沾河泥,但河床平白出现了一个脚印,老者侧身躲过激射过来的剑匣,又是一脚,借势再起,剑匣度也是愈加之快,就在剑匣在河床上砸出一个浩大坑洞的时候,老者已经追到徐江南的身边,竹竿如枪,直接捅向徐江南的心口。
徐江南本就初上九品,意气风,只是又碰到一件件的俗尘烦心之事,满心憋屈,就差一个泄的地方,说白了,他无耻归无耻,却是假无耻,真要有心,一剑下去,秦淮分流,就像在边城见到的那人一般,遇人杀人,直到自己提不起剑,砍不动人,捅不穿心口的时候,一了百了,可那些朝廷百括陈铮,拿准的就是这点,遣散秦淮边众,却不遣散金陵人士,让他有心,却还是要兼顾两边民众,无论你是真的心狠还是假的手辣,只要百姓枉死,他们就能提笔诛心,在徐暄的草堂上再吐上一口唾沫脏水。
徐江南在吞一口酒,桃木剑入手之后,杀心本就厚重,再配一口灌肠酒水,脸上罕见显现出一抹跟温和大相庭径的笑容,“王八翻身,就不是王八了?”
徐江南一剑劈开脆弱竹竿,竹竿两分之后,老者也没有流出丝毫慌乱神色,反而手心向前,捏爆竹竿后端,往后一拉,抽出一把竹剑,老人避开徐江南一剑,站在同等高度之上,倒握竹剑,愠声说道:“难道徐家人都这么目中无人?”
徐江南背对倒灌秦淮,望着老人,像是听不到他说的话语一般,只是死死的咬着唇,很是忍耐和艰难的吐出两个字。“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