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进宫林锦绣的表现确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先是“佛莲”再有神似彩绫布的“烟霞布”献出,让人再难以将她跟普通的贵女联系起来,太后命人收了布匹,深深望了眸色清亮的小姑娘一眼,脸上带着和蔼的笑意。
有沏茶的宫女轻手轻脚进来给贵人们换茶水,大家这才发觉在太后宫里已经呆了不少时间了,皇帝每日的要处理的朝事数不胜数,难为他能过来陪着舅家坐着。
坐在位置上半晌的武川,看着妻女和太后还有两位公主相处得十分和睦的样子,内心里觉得很是妥帖,眼看着时辰不早了,他与皇帝还有几位大臣还有朝事要谈,于是便准备与太后请辞。
武悦儿看着哥哥一家三口站在一起,心头的一份说不出的郁气也散开了,她抿唇朝皇帝看了一眼,梁萧便笑着坐直了身子,唤了常贵到跟前来,开口道:“传朕旨意:兹有镇国公府嫡长女锦绣,兰芳慧质、率礼不越、柔嘉淑顺,太后与朕见之甚喜,怜其资质,特封其为一品郡主,赐封号“清岚”。”
皇帝此言一出,常贵心里一惊,他分心悄悄环顾了屋内的几位贵人,太后和两位公主俱都是一脸平和,镇国公一家三口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从身形上看,并无惴惴不安之感,他心里暗暗琢磨了一番,面上恭敬的听着皇帝的口谕。
梁萧话音落下看着武川面上镇静的领着妻女一同跪下谢过了圣上的口谕,然后十分自然得到从上首下来亲自扶了三人起来,这样的厚待,在皇家来说,可是独一份的了,林锦绣观察着了太后的面色,心底安定了许多。
她今日这番强出风头也不是贸然行事的,相反,自上京路上她便一直在为今日打算,前世太后娘娘对自己和母亲的态度可不比此番和蔼,面上也甚少露个笑脸。
哪怕后来父亲依照品级替自己和母亲请封之时,宫里也是压了一阵子才赐了母亲的一品国夫人的诰命,与自己则赐封县主品级,虽然合乎规制,但此前父亲上奏却被按下不表半个月的请封折子,也足够让上京的世家夫人们知道宫里对她们母女二人的态度了。
林锦绣一心想要母亲今后过得快活,这样的话柄自然是不会再让外人得传,于是便想从这次进宫开始,努力表现出对太后娘娘的亲近,只望看在父亲的面上,太后娘娘能够摒弃旧事。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第一次进宫,太后娘娘与圣上竟然就已经拟好了赐封自己的旨意,她与父亲母亲一起跪下谢恩,心里突然就在反省,前世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位太后姑姑。
三人站起来,太后娘娘这才开口道:“本宫眼见镇国公一家圆满,心中很是欢喜,锦绣这孩子本宫眼瞧着是个可亲的,便与皇帝拟了这道旨意,但愿能弥补你在外受苦的十多年。”
说罢,她望向武川,眼里带着细碎的满意开口道:“国公,本宫知道你身担朝廷重任,事体繁忙,但也不能委屈了自个儿她们母女,还当尽快挑个好日子把喜事办了,再开宗祠祭告先长才是。”
太后这话也算是表现出来了对林清和林锦绣的认可,武川也经过妹妹提醒,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没提上日程的大事,他愧疚的看了林清一眼,心道自己真是糊涂。
这段时日,武川一是着实忙碌,有时甚至直接歇在了府衙,二是总觉得林清既然点了头便是自己的人了,这是众人都知晓的事情,却忘了身在世族宗室之中,她们母女二人这样的没有过过明面的身份,是得不到其他世家的认可的,他,唉、每每说着要护住妻女,却连这样的事情都没有记在心上,着实惭愧。
林清看着武川脸上的愧疚之色,温柔一笑,然后朝太后规规整整的行了一礼,带着感谢开口道:“臣妇携女儿多谢太后娘娘惦念。”武川这时也回过头来,朝妹妹行了一礼,回话称回府以后便着手准备此事。
又是一番话毕,众人也没有再耽搁,连同与林清约定好聚会时间的端乐端阳两位公主一起,都各自上了轿辇出宫。
武川骑马护送妻女进了府门,这才勒马回身,仍旧是入了皇宫,此间两月,远洋多瑙国频频进犯西楚沿海几处海镇,有间传来密报,言多瑙国新主似有四起纷争之心,半月以前,多瑙国果真占领了与海镇隔一道海峡相望的起帆岛。
如此一来,西楚便不得不加强海上戒备,且还要防犯其他小国趁此机会合纵连横,如若不想到周全的对策,真到那时,西楚国可就是四面楚歌了。
林锦绣自到上京起便打定主意做个无事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便是母亲邀自己与她一同去赴端乐、端阳公主的宴会,她也是回绝了的。
青玉有些好奇自家小姐怎么来了上京就像变了性子一样,还偷偷与青然说了好几次。林锦绣眼看着自己的几个丫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成天看着自己,倒也不解释。
每日里只悠悠闲闲的躲在自己的院子里折腾些花草、胭脂水粉之类,再有就是每隔半月询问一下被自己从明安带来的那位会织烟霞布的绣娘,让她挑几个徒弟,在府内开辟了一处绣坊,以后只专门为宫里供给烟霞布。
此外,她院子里现今也有了小厨房,武川和林清又疼她,吃的喝的都是捡最好的分到她这里来,当真是什么都不用操心的,偶尔出了院门,也是去柳姨娘那处找林望玩儿,日子过得十分和乐。
只除了,每每夜半之时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