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倱醒来的时候,尚不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怎样的变幻当中。
漫长的夏季,似乎瞬间就逃离了婼然,只剩下低沉的阴云,和压抑的,闷热的空气。
他简单梳洗了一番,就被下人带到了布乞讨的面前。
“怎么样,我们可以开始了吗?我的腿什么时候能好?”
布乞讨搓着手,像是一只看见蛋糕的苍蝇,眼冒金光的看着安倱。
“你的情况特殊,应该好的挺快的,玛莎他们呢?我还需要一些她的麻药,要不然你可能会疼晕过去。”
“夫人昨晚走了,她说要去找小姐理论,可能过几日便回来。”
小美端上了早点,候在一旁。
“这样啊。”安倱点点头,“那她的那些药都是怎么做的,平时都放在哪,你知道吗?”
“奴婢不知。”
“好吧,布先生,准备个屋子,我们可以开始了。”
布乞讨眼睛里,火焰一下子迸发出来,他热切的拉着安倱,转身走到了后面。
安倱对于布乞讨的准备,有些叹为观止了。
他居然在短短一晚上的时间里,准备了一个和现代手术室,别无二致的全套设备。
这让安倱的手术,进展的十分顺利,下午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可以在院子里,把酒言欢了。
自然,布乞讨喝下去的,只能是茶水。
“小伙子,现在有什么想法吗?玛莎也走了,你的契约估计也不做数了,该考虑自己的事情了?”
随着太阳的逐渐阴沉,气温几乎是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
“我的朋友们,迷失在了这片土地上,我想去找他们。”
安倱放下了茶杯,眼神十分坚定。
“可是我还没好啊,就算快的话,我能正常走路,也要四个月的时间,何况,你之前说的那种毒,似乎整个有穷,都被感染了,作为一个大夫,你就不想救治他们吗?”
“我又没说现在走,”安倱轻轻笑了起来,“这四个月,我会看着你,直到你好起来,正好,我可以摆个摊子发药。”
“甚好甚好,我平时在广场上,还有一个摊子,你可以白天过去施药,晚上再回来,怎么样?就当这食宿,是我的药费了。”
安倱应允了下来,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布乞讨送来的药材,走到了广场上。
当然,还有布乞讨提供的,一面写着“布”的大旗,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一块布,不是一坨铁。
他倒是无妨,自己摆着自己的摊子,施着自己的药,虽然像是婼然城里,一道极为清奇的风景,但还是有病入膏肓,又买不起无沙人的药剂的那些人,渐渐走到这里,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到了安倱的摊子。
不劳不获,无利不起早,这是婼然城的准则,所以那些没撑住药力当场死掉的,都是贪小便宜的牺牲者。
就在众人准备继续看笑话的时候,最开始吃药,并且顽强的撑过了三天的那些人,痊愈了。
不像无沙人的药剂,这些药,完全没有成瘾性,没有副作用,甚至吃完之后,人都比之前精神了不少。
婼然是一座极为神奇的城市,当初几乎是相同的地点,艾薇摆了个摊子,说自己是神女,然后就有一帮人,替她攻城掠寨,强取豪夺。
现在,安倱只是送了几包药草,他的声望,就已经快要逼近当初的艾薇了。
无沙人也好,艾薇的拥趸也好,怎么都不可能放任安倱这样下去的。
于是不断有人来安倱的摊子上闹事,艾薇的信众也开始赌咒发誓的,说安倱是魔鬼,骗子。
但是这些声音往往都延续不了多久,而那些挑事的人,基本上都会很快,被人在城外的乱葬岗里发现。
就这样,安倱抢了无数人的生意,却依旧屹立不倒。
四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安倱留下了治疗瘟疫的药方,背了些简单的装备,借了一匹马,就朝着北方的病原,走了过去。
“我就知道,有客盈门的老板,其实是你。”
临别前,安倱接过布乞讨的信件,笑着向他辞行。
“我也不问你怎么猜到的了,不过,这情报太远了,我也不能确定这就是真的,你还要去吗?”
布乞讨感激的看着安倱,实在有些不舍。
“不管真假,都去看看,再说,刚好可以在这片大路上,探索一番。”
布乞讨把一个写着“客”字的令牌,放到了安倱手里,“带着这个,这一路上,有什么事情,就去找有客盈门,这世道,现在不太平。”
安倱谢过之后,便上马离开了。
等到魏魈听说,他找了七八年的人,就这样在他眼皮子底下,穿过了京都,往北方的荒原去了,安倱已经穿过了半个大陆。
而就在他离开之后,婼然广场上,那面写着“布”的旗子底下,布乞讨聚集了所有被治疗过的青壮年,直接砍掉了城主的头,改城为国,并一举攻下了艾薇的十多座城市。
不过这个时候,艾薇可能已经不在意了,因为她已经彻底攻占了京都。
魏魈带着有穷王的草台班子,匆忙像西南逃窜,路上遭遇云羌的军队,折损过半,最终只能在一个小国当中蜷缩着。
云羌自然想乘胜追击,但是无沙人的军队,从他们的东方包抄了过来,北方狄戎的苍狼军,也趁势围攻,这天下的水,似乎就这么搅混了。
随着战争的不断发展,人们开始不断注意到,自己和其他国家的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