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初春之际,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窗台,洒落在被十数名军士围在大堂中央的韩冬身上。
韩冬仿佛并不知道此时大堂之上,双方争议的焦点全在自己身上,显得极为沉静。斑驳的光影之中,毫无由来的令人觉得他满身充满了神秘。
“国舅爷此话差矣!身为本城父母,本官不敢说爱民如子。但劝课农桑,体恤民情,这十年来也算有目共睹。这一点,就算你身为国舅,只怕也否定不了!”
钟实不由微一正身,在大堂上轻迈两步,沉声说道。在这一刻,就是他也隐隐觉得,自己好似正在义正言辞的驳斥鱼肉百姓的权贵。而身为国舅的云起,就是其中之一。
“本官身受王命,代天守牧一方。自然是守土有责,不敢有丝毫轻忽。若是有危及我魏国之事,就是贵妃、王子,本官宁愿舍弃这颗人头,也要与之不同戴天!”
钟实在和玉城为官十年,也确实官声甚佳,平时也极受百姓拥戴。此时大义凛然的说来,站在大堂一旁的药堂学徒及病人,也心中直犯嘀咕,难道人缘颇好的云医师,竟然真会与他国奸细有所联系。
这些人不由将眼神,落在韩冬与韦姜两人身上。确实韦姜外貌太过渗人,令人一见就觉有异。
但韩冬渊渟岳立,相貌更是俊逸无比。就是和玉城被人称为美男子的云起与钟实,也不如其远逊。若是此人也是他国奸细,实在让人觉得太过可惜。
“既然国舅爷徇私情而枉顾国法,也要保下这两名奸细。那本官却只能抛开你我多年私谊,秉公而行了!”
钟实语意之中,带着一丝沉痛之意。说到此处,立时转身抱拳对夏震说道:
“此地人员太过繁杂,为防走漏风声,致使前功尽弃。夏将军,还请下令,将这三人带回城守府严加审问!至于这些……普通百姓也请暂时一并带走,查明身份之后,再行放回……”
不等夏震有何举动,云起已是一声冷笑,所谓道貌岸然之下,却行龌蹉之事,正是眼前这钟实最真实的写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交往十年,我才算领教了你钟实,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能力。明人不说暗语,既然你们冲我而来,只需将我带走便是,不必牵连上其他无辜之人!”
云起话音刚落,就听到传来三道拍动手掌的声音。
……
三道掌声之中,其中一道是由韩冬所发。被军士们围在中、央的韩冬,表情异乎寻常的轻松。好像根本不曾觉得,围住自己的这群军士虎视眈眈,是在针对自己。
也确实如此,就是当初身处忽列、嘉措、薛擒虎等人的包围之中时,韩冬也不觉得这群名震天下的高手,能奈我何。
更何况现在,这群在韩冬眼里只能算是普通人的士兵,就是人数再多,韩冬也只会视为无物。而此刻鼓掌的举动也只是由心而发。
自己的娘舅能在这种情形之下,还能想到他人,极力撇清,确独自承担,实在令他有欣赏之意。
还有一道拍掌之声,却是传自大堂之外。不过这道掌声最是响亮,好像是要告知所有人自己的到来一般。
而最后一道却是夏震所发。只见这位军中的将军大人,正轻轻拍动手掌,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显然对云起愿意一力担之的胆识,也不乏赞赏之意。不过在笑容之中,更多是流露出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云国舅,此次本将亲自前来,可见对此事的重视程度。实话告诉你等,这里所有之人,本将都会一并带走。”
确实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个人恩怨,已事关一个家族的百年兴衰,甚至一国正溯的传递。在这等前提之下,再过重视也不为过。
夏震说到此处,枪尖一挑,斜指韩冬。
“等了这么久,只是因为你让本将觉得实在太过危险,竟然有拿你不下之感。不过现在却是无碍了……”
夏震话音未落,大门口又走进一个人来。这人年约四十,脸上有如醉酒一般红润。也是一身雪亮银铠,手持一柄长枪。身形极为威猛,竟然比夏震还要高出不少。
这人一进大堂,脸上笑意更甚,大步之下,已开口说道。
“难道这小小医馆之中,还有真龙隐藏不成。竟然使得平日眼高于顶的夏将军,也说出此等话来……咦!”
红脸将军虽步履极稳,但行走之中,却带着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显然这人定然刚刚才豪饮过一番。
红脸将军应是在门外就已听到了夏震之语,进门之后自说自话,本是调侃之意。等到眼神在大堂之上扫过一轮,落在静立的韩冬身上时,倏然一凝。
这人也是久经杀场之辈,对危险的感知极为敏锐,只需目光扫过,顿时知道韩冬的不凡。
但此人也应是极为好武之人,一见高手立刻欣喜。只是稍愣了一瞬,立时抱拳沉声说道:
“魏国劲威军韩赤风,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可否见教!”
魏国兵甲之利,在夏州只有汉、燕两国能够与之相提并论。而能有此军力正是得自于魏国龙骧、虎啸、鹰扬、麒麟、劲威五大强力军团近百万大军。
而这五大军团之下又分为骑、营等建制。普通军人自报身份时,会带上何骑或是何营的称谓。但这红脸将军韩赤风能直接以军团为名,可想而知,其在劲威军中的地位,不会比夏震低上多少。
韩赤风此语一出,令夏震也觉惊讶无比。以他对韩赤风的了解,此人虽不能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