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柔若有得罪之处,请马小姐见谅,可马小姐以言语咒骂白柔府中长辈,若是传入父亲大人耳中,怕是会小事化大,惊动马老将军,还请马小姐慎言。”梁白柔垂首低眉,声线听似轻柔却又不失威仪。
马枣绣冷哼一声,气焰未消却是越发增长,“梁小姐看似外表柔弱,却不曾想骨子里头却也有这等嚣张气焰。怎么,想以我祖父大人压制我么?”
梁白婉见马枣绣咄咄逼人,着实气上心头,上前便欲与马枣绣争辩,却被薛海娘急急扣住水袖。
下意识回头,却见薛海娘轻轻摇头,梁白婉正欲发问,薛海娘已是踱步上前走至梁白柔身侧,她声音清婉,不似闺阁女子那婉转轻柔的嗓音,婉约中透着一股子坚韧,“马小姐,梁姐姐莫吵,此处乃皇城,若是争吵声传入皇上耳中,怕是有损马小姐闺阁形象。”
马枣绣面色陡然一变,可稍半晌又是一副趾高气昂,颐指气使的模样,她不畏梁老,可对于未来夫君——当今天子自是存着几分敬畏,他马枣绣也不蠢,稍加思忖便晓得此处还未到内宫,自是不会传入皇上耳中,最多也不过是闹得后宫人尽皆知罢了。
可那后宫如今尚无真正的掌权者,那萧贵妃再如何尊贵也不过是代掌凤印,而当今太后却是她的至亲,又是唯一能压制贵妃与皇上之人,她又如何会怕。
如此一想,更是助长了马枣绣的气焰!
“薛海娘,你小小尚书之女,有何资格训我?”马枣绣自愿撕去与她性子违和的脸孔,标致的眉眼却因愠怒丑恶不堪。
薛海娘笑靥如花,视线与马枣绣直直相对,丝毫不见畏惧,“海娘虽是小小尚书之女,马小姐虽有太后娘娘作为倚仗,可马小姐莫忘了,入了宫,你我皆是身份地位平等的秀女,谈不上有无资格。”
马枣绣怒极反笑,她生平最是厌恶薛海娘这种有着一副巧舌却地位卑贱之人,“你与我地位同等?好,好啊,薛海娘你且记着你今日之言,我马枣绣倒是要看看,他日你是如何成为我手下败将!”
马枣绣本就声线清亮,如今声喉一往上提,越发是惊动了附近巡视的侍卫以及来往的宫女太监,一时间,皆是朝这环肥燕瘦之地投来困惑目光。
太监总管早已是叫马枣绣这飞扬跋扈的性子吓得心神不定,原想着梁白柔乃柔婉温和之人,想来二人哪怕口舌之争也闹不出什幺蛾子来,却不料想半路杀出薛小姐这等舌灿莲花却又得理不饶人之辈。
“哎哟小姐,小吵小闹咱家自是管不着,可若是此事闹大,闹到皇上那儿,二位小姐的脸面皆是挂不住啊……”何必闹这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呢。
太监如斯想着,盼着马枣绣与薛海娘二人能稍有平静。
薛海娘自是无意与马枣绣争吵,可马枣绣向来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等气?她自是不甘如此收手,况且若真是闹到了皇上太后那儿,她顶多被太后私下责问几句,可薛海娘……小小尚书之女,怕是就此被驱逐出宫了罢。
马枣绣阴恻一笑,心头已有思绪,她朝那如锅上蚂蚁般焦虑的太监呵道:“大胆!本小姐日后便是你等的主子,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太监来教训我。”
说罢,马枣绣又是将视线移至薛海娘身上,然而,却恰巧将薛巧玲微扯薛海娘水袖这一幕收入眼底——
杏眸微眯,好似淬了毒般狠辣,正欲发作——
“怎的手脚如此慢?!不是吩咐了你巳时前将诸位小姐送往储秀宫么?你究竟是干什么吃的。”听到声音,诸人回首,却见一绛紫绫罗绸缎的男子信步走来,他手挽拂尘,瞧着兰花指,微昂着下颚,倒是与马枣绣有着相似的颐指气使。
原想着来人也定会如徐公公般对着马枣绣讪笑奉承,却不想他竟是瞧也不曾瞧马枣绣一眼,训斥了一会儿徐公公后,冷着脸对诸位小姐道:“诸位小姐若是再不加紧步伐,怕是要误了时辰,还请诸位小姐快些移驾才好。”
马枣绣自幼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等对待,柳眉倒竖,当即讥笑道:“敢问公公何处当差?是养心殿的內侍,亦或是未央宫的总管太监。”
养心殿的內侍便是伺候皇上饮食起居之人,自是无暇来照看这一波秀女,而未央宫的总管太监深受太后宠信,更是位极人臣。
那公公桃花眸一眯,嘴角扯出一抹嗤笑,“小姐花容月貌,一双杏眸堪比天上骄阳明月,想来便是马枣绣马小姐吧。”
马枣绣沾沾自喜的扬起下颚,“公公倒并非眼拙之人。”
那公公勾唇一笑,不卑不亢道:“咱家与小姐在此闲话之事想来已是耽搁了一盏茶时辰,若是再这般与小姐闲谈下去,怕是到了储秀宫也会误了时辰,而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若是误了时辰皆得遣送回府,咱家晓得马小姐有太后娘娘为您撑腰,太后娘娘能保得住您却未必能保得住您身后的一众小姐。”
言下之意已是极为明了。
马枣绣登时脊背发凉,不用回头便已晓得是何缘故。
薛海娘适时笑道:“马小姐若是想要留下与公公探讨宫规一事,我等姐妹便不候着了。”
闻言,马枣绣更是玉容惨白,恨得咬牙。
“马小姐,请把。”那公公嗤笑一声。
马枣绣虽气焰嚣张,却也是识趣之人,她晓得这等情境于她而言极为不利,当场拂袖而去。
储秀宫。
储秀宫乃是宫规指定,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