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斯没想到对方会这样果断认输,呆呆看着地面上的魔杖,一时竟忘记了还礼。好在他身后的火系法师们远比他激动。他们眼看对面实力最强的兰德尔主动认输,纷纷发出兴奋的欢呼,高喊着格里斯的名字。在听到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后,格里斯这才反应过来,歉意地冲兰德尔一笑,连忙上前捡起魔杖,杖尖对准自己,杖柄轻抵上兰德尔胸口,认真说道:“精彩的较量!我的朋友!”
兰德尔接过魔杖,低声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见识一下你真正的力量!”
“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哈哈!”格里斯讪笑,同时目光微低,不敢去看对面土系法师们那几欲喷火的目光,只用余光目送兰德尔下场。
不久之后,一名顶着银白长发的灰袍少年默默走入场中,朝着格里斯恭敬一礼。
两人头顶的四极高塔中,夏尔眉间一紧:“约兰么?这孩子虽然天赋杰出,实力排在他们的前列,但比起格里斯那小子,还是差得远那。”
邓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下方的两人,只有嘴巴在缓慢张合:“也不尽然!格里斯前面几场比赛,一直在使用中级和低级火系魔法,我想这并不是简单的巧合,而是他个人的计划。那孩子性格中自有一份固执,如果他事前决定不使用高级魔法,那么战斗中多半不会乱来。这样的话,没准约兰还有机会。”
拉梅尔却听出了一丝其他东西:“高级魔法?原来你已经知道了。”顿了下,拉梅尔问道:“你还在惦记着幻灵高塔里面的东西?”
“我和梅琳之间,的确有着超过二十年的交情。不过这次你却猜错了。我原本是想拜托他进入冰火洞窟,帮我取回织雪珠草,再去求昆塔先生用这宝物炼制救命魔药的。如今学院答应开启幻灵高塔,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还好这次临时改换了试炼地点。昆塔大师听说圣剑守护兽将在半年内诞生,所以三个月前就动身前往了星锤部落,到那里去等待着苍银剑草成熟。”
“哦?是这样么?我明白了…”
回到比赛场地中。
约兰的战斗风格,要比兰德尔激进得多。仅论魔法天赋,这位看上去十分安静的少年法师,比之土系法师们的首脑兰德尔还要高。约兰的施法速度,甚至超过兰德尔的一半,接近了格里斯平时的真实施法速度。反观格里斯这边,在察觉到约兰那远超常人的施法速度后,格里斯心中萌生了一个特别的念头——他很好奇眼前这名少年的极限在哪里!
他先是凭借经验做出预判,慢悠悠地提前闪避过几招魔法攻击;然后刻意控制着自己躲闪的速度,将自己的反应逐渐加快;在自身速度超过约兰之后,格里斯继续提速,甚至在防御中偶尔夹杂几道瞬发的攻击魔法,逼迫约兰跟上自己的节奏。
一方锐气十足、期望以快取胜;另一方则暗藏实力,心中另有打算。这场诡异的战斗看在不同的人眼中,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
对于普通的学员而言,他们看到的,只是奇峰突出的数十根石柱将格里斯困在原地;矫矢蜿蜒的岩石巨蟒在格里斯的闪避下完全落空;而抟聚成漩涡的泥沼,则在吞噬了格里斯的身躯后,被他再次侥幸脱出。他们为两人展示出的精彩魔法而喝彩,兴奋的忘记了其他细节。
对于双方法师队伍中的几名强者而言,看重的则不是诸如“大地囚笼”、“巨岩蟒”和“黄泉暗沼”这些少有人会的中极魔法,而是管格里斯掏出洛基之吻后,那明显高人一等的咒语吟唱速度。几人暗中将格里斯和自己比较,结果全都沮丧地发现:在自己吟唱完成一道强力魔法的同时,格里斯很可能已经吟唱完了三道完全相同的魔法。即便是教授魔法的老师们,也不会比这个少年法师吟唱得更快。
而四极高塔上的那些老师们,则更加敏锐地看出了战斗节奏方面的细节。
夏尔早就没有了开始时的兴奋神色,眉头紧皱成团,抱在右臂上的左手食指,根据下方场中两人的动作变化,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半晌才黯然说道:“不行!差距实在太大了!暂且不说约兰这种不计消耗的凶猛进攻能持续多久,单就节奏而言,他完全是在被格里斯拖着走,就像是长长提线尽头的风筝。而格里斯才是那个放风筝的人!”
邓肯点头:“我收回刚才的话。两人的差距不仅在于所掌握魔法的强弱,更在于对于元素魔法的理解。格里斯的咒语吟唱速度,就是最好的证明。唯有充分理解骤雨中的每一个音节,才能达到那样的熟练程度。”
旁边的几名老师纷纷出言附和,表示自己对于元素魔法的理解,都未必比格里斯更透彻。
拉梅尔却安慰着夏尔等人:“这其实也是件好事!约兰那孩子在努力跟上格里斯的攻击节奏,虽然困难重重,但在不知不觉中,他也将逐渐接近甚至打破自己的极限。这对于他的魔法修为而言,可是天大的好事!如果是教授魔法理论,我的确比格里斯厉害不少;但如果是身体力行地实践魔法战斗中的各种细节,格里斯反倒是最合适的人选。今天这场战斗,虽然约兰败局已定;但从另一方面看,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魔法老师们将目光投向已经魔力见底、半跪在地上气喘吁吁的约兰,心中一时间波澜翻涌,思索良多。
而到达极限的约兰,却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因为此时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