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京都来的名门闺秀,哪里来的才疏学浅一说?
尽管文武二道各有不同,但有时却是殊途同归的,这一点,寒心元向来无所质疑。那就是,天赋者远远要比后天闷头苦干者要来得愈加轻松见效一些。
不过放在京都,尤是女子之列,不入仕途,不出谋划策,那靠着后天的勤学苦练,想要什么程度的成效都是绰绰有余的。
更遑论面前的这个凌玥可是平阳侯和大长公主的女儿,生来不凡的身份,要是没有点才学,又怎能配得上其人的身份?
不用多思都知道,凌玥故意如此不过是在套话。也罢,谁叫之前是他冤枉人在先,寒心元面色僵硬地似是点头应和了起来:“自是需要偿还的,你,入狱的事情……”
凌玥此时也看到了地上的那摊红色,忍住心内的惧意,强使自己的目光绕过:“姚亓杀人买凶,按律处置便是。这件事情,我相信,陆大人一定会处理得当,就不用你我在这里插手僭越了。”
姚亓的神智倒是从未失常,只是独自一人陷入了某种自我营造的氛围当中无法自拔就是了。他一人絮叨许久,见未有什么人理财于他,竟是扑到了那具不完整的死尸身上。
恍惚中,姚亓的眸中似是闪过了一些异色,可最终却也不过哀叹一声:“我只恨,下手还不够狠,若是能带上后桃一起上路,岂不痛快!”
“疯言疯语!”公堂之上,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跑来胡闹一番的!
以往忍着,那是因为对他办事指手画脚的人是寒心元,毕竟碍于其人声望几近到了只手遮天的程度,可现如今却是完全不同的性质了。
陆大人实在忍无可忍,很快找了人来将姚亓带下:“还不把他带下去!”
姚亓终归是再也掀不出什么风浪,只一双眼睛似有困惑地死死盯着地上的那具死尸以及不知从哪里多出的几颗人头:“办事不力,该死。”
陆大人眉心一拧,吩咐凌玥身后缓步跟来的阿炎:“阿炎,你去。”
狱卒们办事还是太过拖泥带水,一点儿都不干净利落。留姚亓多在这处一刻,他那些满嘴的污言秽语便会吵得自己的耳膜生疼。
阿炎也对这个姚亓很是看不过眼,于是当即抱拳道了一声是,便从原地快步赶上。在与凌玥擦身而过的时候,为了礼数,似还做了一个微微颔首的动作。
“走!”阿炎从背后推了一把欲要纠缠不休的姚亓,顺势将自己的双手搭上了姚亓的肩头,押送着他远去。
没了姚亓的吵嚷叫喊,公堂这处安静了许多。不过这样的安静只是暂时的,连一时半刻都未能撑过。
寒心元便又指着地上的尸身开始了他的质疑:“所以,地上的这死尸就是那日……那日提着长刀将白怡?”
后面的话,他实在无法说出口,这样的痛,实在不是能用语言再一次提及的。
陆大人自然是想回答一声是,或至少能点个头以作回应。不过可惜,人不是他们衙门找到的,遂也只能将疑问的目光和在一处,投向了无影。
无影并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人的眼神,他一早便注意到了,只是碍于一些不可说的原因,他并不想做什么回应罢了。
现下,却是避无可避,无影走近半蹲在地上翻捡起那堆旁人连眼神都不敢相触的东西:“他便是那日提刀行凶的人,事后连夜出城,却也只在近郊藏身。因而,是官府的动作太慢。”
陆大人青白色的面皮上染上了一抹愧色,非是他未能在第一时间采取行动。
只是凶犯选择的时机太过巧妙,这便导致百姓报案的时辰过晚。又有寒心元当时不分青红皂白便闹出的这么一出。
如若没有这位神兵天降一般的无影,这桩案子不知道要拖到几时才能解决。
无影的手指勾起了白布一角:“至于其他的人,全是他的余党。如果没有人给他打掩护,他又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害死了人命,还可以全身而退?”
可以说,无影的这句反问是他一番言辞的最有力的佐证,再结合之前姚亓的态度以及反应来看,此案基本确定可以告破。
“陆大人,您打算怎么处置姚亓?”说好了不再插手衙门事务,这一次即便是寒心元都忍住了不再过问。只是,问起这话的人却是众人都始料未及的无影。
“无影,你怎么?”凌玥也只是心内诧异。不过人是无影抓回来的,凌玥明白,即便他当真要过问什么也是情理之中,便很快把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她是有顾虑的,虽然先前是为了让寒心元摆正他的位置,才说出了那番言语。但无可置疑的却是,她也对姚亓的处置抱有不小的疑问。
“既然凶犯已被无影所杀,那便只有买凶杀人的雇主姚亓需要本官查处。”陆大人回望了四下一圈:“只是,还望诸位给本官一些时间,有关姚亓与后家的事情,还要进一步取证确认。”
白怡一死,牵扯出来的何止是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和姚家的家道颓败。后桃的死,在陆大人看来,亦不是如表面所传那样简单。
毕竟是人命关天,岂能草草了事?但凡还有一个疑点不明,他便要查到底。
寒心元不再坚持什么,人死不能复生,他所能要的其实无非就是一个真相。之前心中的愤慨无处发泄,这才让凌玥吃了苦头。
如今既然已然证实此事的前前后后与凌玥毫无关系,他也不得不拉下这个面子:“玥姑娘,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