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样说来,弗拉基米尔,”
因为此前已经认识了普金,神情专注的柳德米拉*帕夫柳琴科就用名字来称呼这位研究员,“除开这些不能说明问题的‘欧帕兹’,我们人类到现在也没有发现过一个真正可靠的证据,能够证明‘史前文明’的存在吗?”
“就我所知,恩,可以说是这样。
到目前为止,人类陆续发现的所谓‘史前文明证据’都经不起什么推敲,而且很多所谓的‘神来之物’都只有些许模糊的文献记载,没有见到第一现场的话谁也说不准。当然,如果你的问题是更进一步,没有发现任何真正的‘欧帕兹’,是不是就能够证明,所谓‘史前文明’就一定不存在?
这个问题,我倒是觉得要慎重一些来回答。”
“哦,——是吗?”
刚刚听到了普金的说明,知道了“欧帕兹”的不靠谱,喝光杯中红酒的叶夫根尼娅*柳金继续搭话,姑娘心中的一些疑惑还没有消除:
“这我就不太明白啦,毕竟想一想看,假使世界上真的有过‘史前文明’,哪怕是突然遭遇不测而完全消亡,总也会留下一些遗留物之类的痕迹,是吗?那么现在,我们的人类活动如此广泛,却始终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发现,这岂不就是说,所谓‘史前文明’根本就不曾存在过呢?”
“哦,是啊!——伊芙,你这个提法倒不错,有点意思!”
作为叶夫根尼娅的丈夫,喝了些酒而格外兴奋的安德烈*乌沙科夫挺赞同的对妻子点点头,也跟上自己的一点见解:
“依我看那。人类从猴子一点点进化而来,这事情可没那么容易。那要是说,地球上曾经存在过高度发达的‘史前文明’,难道说我们所有人。都是前一代文明的孑遗子孙不成——这简直可说是有点荒谬。文明都一家伙消亡了,物种本身倒可以留存下来。这事情不是很奇怪吗?所以我觉得‘欧帕兹’什么的倒没所谓,现在什么都没发现,正好说明地球上只存在过一个文明时代,那就是我们现在的时代嘛!”
乌沙科夫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一点拗口,在座的几位年轻人大概想了想,也觉得这位少将同志的话很有些道理。
的确,如果一个曾经存在的文明都已经消失无踪,那么建立这个文明的生物物种——暂时就叫史前人好了,肯定也会随之湮灭无踪,否则又怎么会让曾经出现的文明骤然断线、一点残余都没有留下?
这一推理。听起来好像不是一种必然,但是两者的内在联系却是很清楚的。
对此也有自己的理解,还是龙云接上了乌沙科夫的话头:
“恩,安德烈。你说的我也挺赞同。
一般来讲,物种和文明应该是‘捆绑’在一起的,文明的延续,也就等同于物种的延续。那么所谓的‘史前文明’,如果真的因为某种原因而消失,大概也只能是因为承载这种文明的物种突然灭绝——所以我也觉得,如果说地球上曾经存在过某一种智慧生物,后来却突然灭绝,然后人类又从古猿进化而来、建立了现代文明,这种进化史上的奇迹又怎么会在地球上出现过不止一次?
这种情形,概率应该是几乎为零才对。”
“的确,这种推断,是有一定的合理性。”
听到两位朋友的对话,坐在索菲亚身边的弗拉基米尔*普金轻咳一声,似乎准备发表一些总结性的言论:其实一说到“欧帕兹”、“史前文明”,这些常人津津乐道的趣事却正是他的研究内容,他对这些事务的理解,自然也比社会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更深刻。
“各位,我看这一结论是可信的;实际上,研究所里的同事们谈及此事,基本上也持有一些相似的观点。
首先关于进化论,哦,当然李森科同志的那一套暂且不谈,我们虽然并非专业人士,基本概念总是可以弄清楚的。从猿进化到人,这种情形在生物演变史上完全是一种小概率事件,如果说在地球上竟然发生过一次以上,唔,理论上是有这种可能,可是实际上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么。
不过,小概率毕竟不等于‘不可能’,我个人的看法,要否决‘史前文明’的存在,仅仅依靠这一点还是不够的。”
“恩……那么这‘史前文明’,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听完了普金的话,似乎并未完全否定“史前文明”的存在,龙云随口就问了这么一句。
面对在座诸位的期待目光,端着酒杯的研究员啜饮了一小口辛辣的红牌伏特加,显然是气定神闲的准备开讲;一提到自己的专业研究,这位平常不苟言笑的年轻人就变得很健谈,毕竟在一般的社会交往中,倒是很少有机会和旁人交流这些挺学术化的问题。
“‘有,还是没有’?
这个问题么,维克托,从科学上讲肯定是不能非此即彼的。
不过说起这两个选项之间,最好是倾向于哪一种?这样,我在这儿提出一些思路,大家都可以据此思考、然后得到自己的判断。
首先第一点,关于‘史前文明’是否存在,执着于所谓的‘欧帕兹’其实是一种效率很低的做法:因为很多研究和观测都已经证明,人类文明的绝大多数产物,其实在时间面前都异乎寻常的脆弱——如果不是全部产物的话。
只消看一看我们现今的文明社会,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带有人类活动的深刻印记,从城市到乡村,人类文明的存在痕迹随处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