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车来啦!”几个孩童齐声喊起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燕无忌带着小厮正在街头闲步,照例是惹来无数少女含情脉脉的眼神,可是今日他却没有什么精神,去应付这些多情的女子们。
只因白日不顺心的事情实在太多。先是龙舟比赛他没能夺得魁首,只是对手是神王殿下,这次比赛他也算输得心服口服了。可是今日神王殿下看他的眼神,可谓视若无物。他这些年在燕北,身份高贵,从未受此对待。
可是当神王殿下一出现,他顿时就像是混在凤凰中的麻雀,立即现形了。原来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话到底是不假的。
母亲带着他去邀请神王殿下和第一神算回府中做客的时候,被第一神算一口回绝。他分明看到母亲神色一怔,王公侯伯,虽都是勋贵人家,可这位次等级,差一级都是不得了的。从前他总是仗着几分才气便懒散度日,反正他只需考中进士便可承袭爵位了。
如今他的斗志倒是被龙千玺给激发出来,他不甘心做一个空有爵位的没落贵族。他终有一日要像龙千玺那般顶天立地,为天下人所知。这份斗志之下,心情刚好起来,却在大街上迎面撞上了宋清宵。
那人依旧是不咸不淡的同自己作揖,可是燕无忌却敏锐的注意到宋清宵手中拿着一个扇袋,绣工极其精细,便道:“徐夫人的绣技果真非凡的。”
哪知道宋清宵眉目一抬,颇有喜悦之色道:“这不是母亲所绣,乃是流苏小姐的手笔。”说完还略带挑衅的看了看燕无忌。
燕无忌几乎是愣在了当场,这才几天的功夫,宋清宵就赢得了白流苏的放心?白流苏虽没到及笄的年纪,可是这扇袋分明就是小儿女之间常送的定情物啊!燕无忌不由得反唇道:“这果真是流苏小姐绣给你的么?你有何凭证?”
不知为何,宋清宵脸色一红,又立即恢复如常,淡定回答:“这身衣裳上的绣梅是我母亲的针法,燕兄看看,这扇袋的针法。”
燕无忌凑上去一看,果真是不同的。顿时眸色一暗,也不愿与宋清宵多谈,便拂袖而去。直到现在郁郁寡欢在街上闲步。
宋清宵望着燕无忌走远,这才紧张的将扇袋收进袖子里。见四周并无熟人,这才松了口气。这个扇袋是他串通青衣嬷嬷,诓了白流苏绣出来的。为的便是要让燕无忌知难而退。只是这件事万万不能叫外人知道,否则事情就严重了。
而偏偏极为不巧的是,这件事恰好被高楼上雅间中的陈慕雪和白如卉看到。陈慕雪起的眼睛泛红,白如卉瞧着她帕子搅得恨不得就碎了。
于是凑到陈慕雪身边缓缓道:“我三姐也真是大胆,竟然敢私送扇袋给宋公子,这不是要陷人家宋公子于不义么。”几句话是直接把矛头对准了白流苏,也是点醒了陈慕雪。
若是当庭将这件事捅了出去,白流苏未及笄便敢送人定情信物了,这份人品燕北有哪家敢娶哪家敢要呢?
可是陈慕雪静静坐着,久久没有搭理白如卉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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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诚如白如卉话中有话所言,这件事一旦捅出去定然可以毁了白流苏的名声。可是现下陈慕雪满脑子都是他二人已经两情相悦了吗?
否则白流苏因何要送扇袋给宋清宵呢?好你个白流苏,竟然出尔反尔,当初在学士府的门口,你是如何口口声声说不同我争?如此小人,可笑我陈慕雪竟未能早日看清你!
就算照着白如卉的办法,可是陈慕雪只怕依着宋清宵的性子,定是要娶白流苏的。就算学士府千万般的不同意,顾及着学士府的名声,也得抬白流苏进门。一想到白流苏会和宋清宵在一起,纵然是妾,她也恨得牙痒痒。
白如卉见陈慕雪不做声,便立刻想通了此中关节。揽过陈慕雪的手道:“我倒是有个办法,解慕雪小姐的心头顾虑。”
陈慕雪一抬眸惊讶的看向白如卉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白如卉凑近陈慕雪耳边,说出自己的计策来:“不防从燕公子处落笔,叫燕公子说出实情来,再找几个人当街毁了白流苏的闺誉……”
白如卉说完,陈慕雪不由得怔怔的看着她:“你为何如此痛恨白流苏,要陷她与此?”虽然陈慕雪也渐渐转向心狠手辣,但是像白如卉这样毫不给姐妹留后路的,也是叫她毛骨悚然。
白如卉的设计可谓步步紧逼。她要陈慕雪在众人看灯车之际,引得燕无忌导出宋清宵扇袋一事,这时候捅破此事,众人定会想白流苏品行不端,毕竟不是宋清宵给人家送定情礼。
再趁势找几个人当街诋毁白流苏,**于她,燕北极重女子闺誉,就算白流苏身上什么都没发生,这件事也足够众人以讹传讹了,而陈慕雪只要再派人助长风气便可。
宋家的确会为了名声,勉强抬白流苏为妾,可是这是在外人会说道宋清宵的情况下,而如果在此之前完全抹黑了白流苏的名声,众人是万万不会想到浊世佳公子宋清宵可能会是负心汉,倒是会坚定的认为白流苏是个不知廉耻的小娼妇。
白如卉回答道:“她害的我长姐如今过的生不如死,我如何不恨?”其实白如卉看到方才那一幕才是真的恨。那白流苏凭什么呢?为什么连燕无忌和宋清宵这样优秀的男人都只喜欢她?为什么她也曾出现在燕无忌面前过,可是燕无忌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她呢?
就算有些东西她得不到,那么白流苏也休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