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耳听见白流苏口中说出的那个词,大姑子的脸刷的惨白。因之白流苏挡在大姑子面前,林氏和白致喜到没能看见大姑子的变化。
这两人相视一笑,还等着看一场好戏。等大姑子说出白流苏是孤女之命时,他们已经在想象安氏的震惊和绝望,老太太的厌弃和恶心。
可是时间好像顿住了,大姑子久久不语。倒是白老太太没有耐心了,嗔道:“三丫头快把手掌心摊开,让大姑子给你好好瞧瞧,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白流苏低眉瞧了白老太太一眼,心中一寒。面上还是对白老太太微微一笑。将葱白水嫩的手伸到大姑子面前,定定瞧着她,摊开了手心,慢慢道:“娘亲常同我说,糊涂饭能吃糊涂话不能讲,方才的话大姑子全当我混说。您看,我这手相如何?”
大姑子心乱如麻,哪有什么心思看手相。她只觉得喉头干涩异常,想要逃却又无从逃脱。正不知作何反应,白老太太反倒开腔了:“三丫头这是威胁大姑子呢,你怕大姑子说你坏话不成?”
老太太无心之语却是一石泛起几层浪。林氏和白致喜心中一禀,难道老太太知道了他们的密谋。白致喜忙把眼睛看向林氏,林氏迷茫的摇了摇头。
安氏大惊,怪不得突然窜出个对白老太太有恩的大姑子,原来是在这里下了套呢。眼看着大姑子要说话了,安氏心中万分焦急。
白流苏淡淡补了一句:“祖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可是我小小年纪,哪敢威胁咱们这位真菩萨呀?”
说完复又静静瞧着大姑子。发蒙的大姑子忽的被这句话点醒了。忙笑道:“三姑娘这手相也是难得一见的富贵相呢,依贫尼的造化,还瞧不出三姑娘的前程哩,让老太太看笑话了。”
说完大姑子还不好意思的朝老太太笑了笑。听此言,老太太意味深长的瞧了白流苏一眼,复又淡淡说道:“我这三丫头近来是越发懂事了。”
大姑子赔笑,白流苏顺势退回了安氏身边。刚一落座,安氏就拿担忧的眼神瞧她。白流苏叹了口气,从桌下伸出手拍了拍娘亲的手背不提。
林氏和白致喜夫妻二人看的目瞪口呆,这之前说好了的戏怎么就不唱了?一晚上大姑子都没敢正眼瞧过两人,只是讪讪地陪着老太太吃菜闲聊。
散席之后,众人退出荣华园,大房老爷白致喜狠狠瞪了林氏一眼,便甩袖离开,林氏忙追了上去。安氏与三房众人道别,反倒落在最后。
白流苏一抬头就瞧见了抄手游廊上等候的大姑子,便对长欢道:“你去给她带句话,打今起,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长欢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上前传话,那大姑子听了,这才安心离开了。三房一众人回到了宁和园。五岁的白泽言体力不支,便由奶娘照料洗漱,在厢房睡了。
安氏与白流苏母女便在正方说起了悄悄话。其实安氏不提,白流苏也会留下来。她知道母亲一定会有很多话想要问她。
“今日那个大姑子摆明了是大房请来的帮手,我瞧着她在那装神弄鬼的,定是想说你坏话,可不知怎的后来竟像是怕了你。”安氏换了身青色的袄裙,倚靠在暖榻上,但是神情依旧精神。
安氏猜出这一分来,白流苏很高兴。母亲于家宅之事已经开始主动摸索了。便笑道:“今日她的确是要说我坏话,可是我手里却有一件她的把柄。”
前世白流苏嫁人之后,才偶然听得一件密事,原来林家的大姑子削发为尼并不是一心向佛,而是与人私通搞大了肚子。
为了掩人耳目,这才削发为尼,在清心院静修,偷偷把孩子生了下来。这件事说的有板有眼,人们还说那大姑子的孩子叫虎子,就养在清心院山下的村里。
当白流苏闻见大姑子身上那粘腻的香气,忍不住觉得这不是出家人身上的香气,这才唤醒了前世的记忆。
只不过她并没有亲眼见过那个大姑子的孩子。所以一开始她只能试探,没想到大姑子这么经不住吓,露出了马脚,白流苏这才肯定了传言竟然是真的。
当白流苏说出了大姑子孩子的乳名,大姑子果然六神无主了。要知道这件丑闻除了大姑子的父母,林家再无人知晓。因为万一被人发现,不仅她要沉塘,孩子也要贬为奴籍。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帮助侄女和救儿子之间,大姑子果断选择了后者。但是这一段见闻白流苏当然不能原原本本的说过安氏听,于是便胡诌了个理由,说起大姑子这秘闻来。
安氏听了,震惊不已“竟想不到,这老太太口中的活菩萨也做得这等龌龊事。”白流苏却不想在大姑子的秘闻上纠缠,接着说道:“娘亲可曾想过,若今日大姑子乱说我命格不好,老太太会怎么看我?”
经白流苏这么一提,安氏顺着她这话考量起来。大房既然安排大姑子这么做,老太太必然厌弃女儿,万一大姑子乱说一个天煞孤星,她的女儿还要不要嫁人了!
嫁人!想到这里,安氏不禁一身冷汗。呆呆的望向白流苏。白流苏瞧着母亲的神色变化知道她已经想到了这一层,便继续说道:“我偶听得下人抱怨,这次大伯父出门收账,却是分文都没有收上来。”
说话便点到为止,安氏冰雪聪明,自然瞬间就想通透了。公中的产业交给了大伯管理,可是大伯却把生意做亏本了,若是老太太知道,定然不饶。原本他们打算套下二房来填补公中的亏空,谁知道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