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致远今日有些微醺,幸而白流苏早就料到了父亲会被灌酒,因而早让小厮备好了干净的衣衫。彼时出王府之前,白致远已在净房换下了干净衣服,仔细的梳洗了一番。他可不想这身酒气让安氏不舒服。
一上车,白致远就问询起今日在王府的事情。“可有被人欺负?其他各府的夫人待你可好?”安氏淡淡笑道:“怎么老是觉得我会被欺负?”
白致远一边挽起安氏的垂发,一边心有余悸的回答道:“我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白流苏忍不住捂了弟弟的眼睛,脸色通红道:“哎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啦。”
夫妻俩这才注意到一双儿女还在车里头呢,白致远干咳了一声,正襟危坐,转头来问白流苏和白泽言今日玩的可开心。白泽言头一回高兴的像个猴子一般,不停说着玉竹哥哥多好多好,王府里收藏的书画多好多好。
一家人静静听着白泽言手舞足蹈,说的兴起。车厢里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倒是郑明月带着云想容这一边可就没那么开心了。云想容诗会居然输给了郑玉书,这件事令郑明月十分诧异。
“容儿,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云想容实在不甘心提起这一次失败,奈何又架不住母亲问询。当郑明月听到白流苏手书丝帕获赞的时候,不由得紧蹙眉头,她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的想法。
神王殿下和天师除了天子宴席。其他几乎概不参加。怎的这吏部郎中家的女儿一来,他俩就跟着来了?思及此郑明月又问道:“你说玉书带着白家那位姑娘去花房是什么时候?”
云想容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问起这件事来,不过依旧回忆道:“大概是辰时。”她的回答立刻让郑明月心中警铃大作。在宴席之时。她让前厅伺候云战的小厮留意神王殿下和天师的动向。小厮后来回禀说他俩自女眷离席之后,便也离席了。看样子是去了王府的花园。
郑明月心中不安,难道说那个时候玉书和那白流苏在花园中撞见了天师跟神王殿下?时间上是刚刚好。而王府花房就在花园的中央。加之这吏部郎中在燕北时还似乎救过神王殿下,这么一想,几人早在燕北就已经熟识了吗?她的容儿,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吗?
云想容不知道母亲为何怔愣,摇了摇郑明月的衣袖道:“母亲。你怎么了?”郑明月低头看着自家粉雕玉砌白瓷样的女儿,暗暗下定决心。就算是晚了一步,这份姻缘她也一定要抢。那白流苏不过区区五品郎中之女,如何能同自己的女儿比较?
云想容嘟着嘴嚷道:“今日真是晦气,不仅没见到神王殿下。就连诗会都输了。母亲,改日要去大佛寺烧香,去去晦气!”
郑明月点点头。心中思量着白家虽然有个安平护国公的依仗,但到底不如王府。这白流苏虽然是个小娃娃,但是为了容儿,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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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致远一家回到七角巷,安氏乏了自去安睡。白泽言由于中午没有休息,这会儿也哈气连连。只剩下白流苏和白致远二人在书房中说话。
今日席上白致远被灌了好多酒,众人纷纷同他称兄道弟拉关系。他心中冷笑,这些人莫不是趋炎附势之辈。岂是真的与他交好,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大舅子是安平护国公。自己连升数级,让人一时拿捏不准,皇帝到底重看谁罢了。
白致远瞧得透彻,劝酒的那些人,多半都是大皇子的党羽。三皇子一死,大皇子可谓没有敌手。原先还在观望中的一群人,这会儿已经成了一边倒的趋势。木秀于林。注定没有坦途,白致远不愿再想,实在是头疼的紧。
正好此时白流苏端着一杯醒酒茶奉上,担忧道:“父亲也是太实在,人家敬上来的酒你挡都不当就全喝了?舅舅可就比你聪明多了。”
白致远本来高兴的接过女儿的茶,结果被女儿小大人似得一阵数落,立刻心里就不开心了。委屈道:“你舅舅可是安平护国公,他若是不想喝,有几个人敢再劝?你爹爹我只是个五品郎中罢了。”说完还故作委屈的望了白流苏一眼。
白流苏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别以为她不在前厅,就不知道前厅发生的事情。刚才她可是把小厮都盘问仔细了,那些敬酒的人不是下级就是平级,偶有几个品级比爹爹大的,也没怎么过分。所以说,那些酒爹爹是半推半就。白流苏不得不提醒爹爹,都说祸从口出,病从口入。长此以往,就算不遭人暗算,也要变成酒鬼了。
思及此,白流苏正色道:“爹爹莫要诓我,方才小厮都跟我说了。爹爹须知你可是我们一家的仰仗,今日王府宴席便罢了,若是旁的酒席,想要对爹爹下手,那简直是易如反掌。爹爹人前口快的时候,可曾想过我和母亲?”
白致远这才意识到白流苏话里的严重来。自从回到上京之后,他仿佛一下子卸下了所有的重担,人在安逸之中,也没了往日的机敏。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汗流浃背。这上京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是最大的漩涡,稍有不慎,便死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还是流苏说得对。方才你娘不肯同我说,现在你跟我说说,今日在王府可曾受了欺辱?”白致远喝过醒酒茶,这会儿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白流苏思虑一番,捡了些要紧的话回答道:“并无人欺辱我们。只不过我瞧着娘亲今日的精神头不是很好。父亲,怀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