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神秀把在沙发上打瞌睡的李存真叫醒:“醒醒,赶紧把袁彤彤叫上来,说好今天去看田小军的。”
李存真:“这么早就去?不知道底下的人都是昼伏夜出吗?”
钟神秀:“我可以等你,探望时间可不等你。”
李存真不情愿的坐直身子,闭上眼默念了一段咒文,将已下地府的袁彤彤召唤了上来。接着李存真就不管不顾的瘫了回去,钟神秀朝袁彤彤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吧,要在白天行动只能如此了。”
袁彤彤听话的上了李存真的身,被钟神秀领上了车。任羡婧已经在车上等他们了,她是提前下楼去接吴憾的。
李存真看到吴憾,礼貌的一笑:“学长,你也来了。”
吴憾看到李存真的笑容几乎有些惊恐,他看向钟神秀,钟神秀解释道:“袁彤彤已经上了李存真的身。”
吴憾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还是朝李存真笑笑:“学妹。”
任羡婧开着车,提醒吴憾:“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话想跟田小军说,不过你要抓紧时间,把时间留给袁彤彤。”
吴憾神情不自然的看了看李存真,答应道:“知道了。”
监狱坐落在城市最偏僻的一处郊区,车足足开了两个小时,一行人才赶到。
田小军剃掉了头发,穿着囚服带着手铐,看上去十分落魄,然而他的目光却依然期待而热切的扫视着所有来人。很快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他看向当初的许诺人钟神秀:“她在哪?”
李存真坐在了玻璃前,拿起了电话,用眼神示意田小军与自己通话。
田小军犹豫了片刻,拿起听筒放在耳边。
李存真:“田小军,你又闯祸了。”
旁边站着警察,她无法直接告诉他自己究竟是谁。可是,只用这一句话,就已经叫田小军欣喜若狂。田小军两手姿势难受的捧着听筒,头顶在玻璃上:“你真的来了!”
李存真抬头扫了一眼透着阴森之气的牢房:“你不用为我这样做的。谢谢你。”
田小军一再靠近玻璃,终于被警察按回了座位,他愉快的笑着擦了擦眼泪:“该说谢谢的是我。我从不奢求你喜欢我,但我会永远喜欢你,永远。”
李存真垂下眼睛,挂断了电话,起身离开。
田小军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生怕她就此离开。吴憾轻咳一声,坐下接起了电话。
吴憾:“小军,我是吴憾,我也是华容高中毕业的。”
田小军不感兴趣的瞥了他一眼,嘴里轻轻絮叨着:“彤彤,袁彤彤……你看看我……”
吴憾:“小军,在里面千万要好好表现,态度良好是可以缓刑的,小军,要把我这话听进去,知道吗?你还年轻。”
吴憾说着一些现在听来毫不走心的劝解,任羡婧皱皱眉,她不明白,这些话好像袁彤彤亲口说更管用一些。果然,田小军见袁彤彤不再打算与他通话,心一沉,挂掉了电话。
田小军站起身来:“报告,接见完了。”
李存真突然猛打了个寒噤,钟神秀和任羡婧慌张的对视了一眼,袁彤彤居然主动脱离了李存真,飘进了隔离玻璃内。
任羡婧难以置信的摇着头:“不要。”
失落的田小军在警察的带领下向门口走去,他径直穿过了袁彤彤的灵魂。那一瞬间,田小军似乎感到身体有什么异样,离开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仍然空荡,外面还是站着那四个人,田小军自嘲的笑了笑,脚步踉跄的离开。
他不知道他已经冲散了袁彤彤的灵魂,袁彤彤慢慢消散在了阳光下。
吴憾看着狱警锁了门,无措的看了看手里的听筒,缓缓挂回原处,他看向李存真低声说:“我尽力了,学妹。”
李存真抬头看他,突然觉得分外难过,憋了一阵,还是夺门而出。
吴憾似乎一心以为袁彤彤还在李存真身上,在回去的路上,一直试图和她说点什么。李存真一直没有搭理他,直到再次经过华容高中门口,她看着那些年轻又充满活力的少男少女,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无力。
李存真:“你们听到袁彤彤最后一句话说的什么吗?”
钟神秀像没听见李存真的问话,只有任羡婧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谢谢你喜欢我,谢谢你喜欢我的人格,好好活下去。”
李存真:“你说这该是一个多么顽强的灵魂。”
吴憾:“你回来了?袁彤彤……”
李存真:“走了。”
李存真不准备再多解释,这样的分别她已经历过几百次,而这对于吴憾来说,未免太过残酷。
吴憾回味了一会儿,突然说:“我知道,她又死了一次。我的意思是,你们那种意义上的死亡,她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李存真很是惊讶:“你怎么知道?”
“这是她与我商量好的。”吴憾好像拿不准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他看着李存真的眼睛,希望能在那里得到一丝肯定,“……就在田小军绑架袁刚那天,她央求我今天拖住田小军,她知道任何人的劝解田小军是不会听进去的。”
李存真:“她已经上了我的身,为什么不用我来跟他说?”
吴憾:“也许她没料到她需要上你的身,也许她一心求死,也许……她觉得自己欠了田小军的,这份情只好用自己所剩的所有意念来还。”
任羡婧:“也就是说,我们听到的最后那一句话,虽然田小军当时听不到,但是灵魂的嘱托会在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