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崔文卿带上荷叶,乘坐朝廷专门准备的马车出发了。
此刻尚是清晨,在一支百人骑队的护持下,马车磷磷隆隆的驶过了朱雀大道,停在了洛阳东门,等候苏轼的到来。
崔文卿也不着急,独自一人走下马车转悠,刚转的没几圈,就见到一辆马车风风火火的赶来,车轮停稳之后,苏轼已是从车厢中走出。
“文卿兄,久等了。”似乎因为将要出远门的关系,苏轼心情极好,俊朗的脸膛上露出了笑意。
崔文卿迎上前去轻笑道:“也没等多久,朝廷已经为咱们准备了马车,苏兄,换车出发吧。”
苏轼点点头,轻捷利索的跳下了车辕,转身吩咐道:“苏三,将包袱取出来。”
只闻车厢内应了一声,便见钻出来一个清秀小厮,正是苏轼的僮仆苏三。
崔文卿心知这苏三乃是女子,见苏轼这次居然带着这少女同路,一时之间不由暗暗笑叹他的fēng_liú不羁,当下也没有多说,便招呼着二人登上马车。
朝廷准备的马车共有两辆,原本安排是崔文卿和荷叶同乘一辆,而苏轼则与奴仆乘坐另外一辆,然崔文卿想到荷叶与苏三本就关系交好,索性让她们两人一并坐了去,而他则与苏轼同乘一辆马车,两人同座,也方便闲闷聊天,借此消磨路途时间。
正欲起行之际,突闻马蹄声急,崔文卿好奇挑开车帘一看,却见是一位鲜衣怒马的郎君正纵马而来,转眼就来到了骑队面前。
护卫小校见此人擅闯而来,顿时脸色一变,厉声喝斥道:“大胆狂徒,此乃检校隩州安抚使崔大人之车驾,岂能纵马擅闯!还不快快停下!。”
鲜衣郎君轻吁一声止住了马匹,淡淡开口道:“洛阳府捕快宁贞,奉官家之令前来面见崔大人,还请阁下代为通传。”
一听此话,崔文卿顿时一个激灵,忙不迭的走出车厢,对着宁贞失笑道:“啊呀,宁捕快,真是稀客稀客,瞧这架势,莫非你是专程前来送我的?”
见到崔文卿嬉皮笑脸,完全没有为官者威严,宁贞细长的眉宇微不可觉的轻蹙一下,开口言道:“崔大人,在下奉官家之令,前来护卫你前去隩州公干,此乃官家手谕,你且接好了。”说罢,从怀中掏出一物,纤手一扬,径直丢给了崔文卿。
崔文卿大觉震惊,连忙接过,展开那张宣纸一看,却是陈宏的一道手谕,所写为:钦派洛阳府捕快宁贞与崔卿同路前往隩州,沿途护卫崔卿安全。大佑十年正月初十。
崔文卿愣怔怔的看了手谕半响,这才回过神来,对着宁贞哭笑不得的言道:“宁捕快,官家居然让你前来保护我?这这这,弄错了吧?以你的身份,岂能纡尊降贵前来保护在下?”
听到这一席话,宁贞娇靥泛出丝丝怒容,心内兀自气恼,脑海中不由回想起了前天面圣的那一幕。
得到官家召见前往亿岁殿,宁贞原本还以为官家觉得她受到惩戒已是足够,准备让她官复原职,倒是让她高兴了半天。
然面圣之后,官家却说要派遣她护卫崔文卿前去隩州,并保护崔文卿的安全,乍听此讯,宁贞当场就呆住了。
说起来,她好歹也是六扇门的副总管,正五品官身,目前虽然因犯错被贬到洛阳府当衙役,然宁贞相信以她的能力以及官家对她的信任,官复原职也是迟早的事情。
然而,令她做梦都没有料到的是,此番官家居然让她前去保护检校隩州安抚使崔文卿的安全,一个从六品官居然让她这个正五品官前去保护,且从六品还是检校的,如何不令宁贞大觉荒谬。
只可惜,官家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而且还很明确的告诉她,待崔文卿从隩州顺利归来之后,就让她官复原职。
宁贞无可奈何,加之在洛阳府当捕快的确非常憋屈,也只能闷闷不乐的同意了。
本来按照规矩,她须得提前将官家的手谕交给崔文卿方才正确,然也不知道为何,她却不想这么早让崔文卿得知此事,唯等到崔文卿快要起行的时刻,才匆匆赶来。
此刻,原本就心不甘情不愿的宁贞见到崔文卿居然也是一脸不情愿,芳心登时就怒了,若非顾忌到圣命不可违,说不定立即就会掉头离开。
深深的吸了几口粗气,宁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口言道:“崔大人,不管你我是否愿意,此乃官家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违背,希望你能够明白。”
崔文卿心知此乃陈宏的一片好意,也不便拒绝,点头言道:“既然是官家的旨意,那就有劳宁捕快了。”
闻言,宁贞轻哼一声,言道:“目前我已经不是捕快,你不用这么叫我。”
“哦,那有劳宁总管!”崔文卿连忙换了一个称呼。
宁贞倒竖柳眉,怒声道:“我也不是总管,既然目前成为你的护卫,你唤我护卫便可。”
“明白!”崔文卿笑嘻嘻的打了一个响指,关切言道,“宁护卫,外面冰天雪地,寒风凛冽,要不你登车与我同座如何?”
宁贞冷冷的看了崔文卿一眼,口气犹如未曾化开的寒冷:“不用,我就骑马便可。”说罢,拨转马头,赶去马队前面。
望着她傲娇的背影,崔文卿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走入车厢,却见苏轼正一脸坏笑的望着他。
“怎么,笑得这么银荡作甚?”崔文卿在宁贞那里受了一肚子气,自然没好气的白了苏轼一眼。
苏轼挤眉弄眼的笑道:“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