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陈应良垂首默然了,旁边的朱粲则迫不及待的说道:“陈通守,这些乱贼冥顽不灵,就算招降过来也不能放心任用,不如全部杀光下令吧,小的亲手替你砍掉这个不识好歹的阚校乱贼”
陈应良连看都没看朱粲一眼,只是把脑袋慢慢抬起,看着阚校神色复杂,嘴唇几次微微颤抖,想要下令进攻却又闭上嘴巴,许久后,陈应良把牙齿一咬,大吼道:“众军听令”
“诺”早就等得不耐烦的隋军队伍齐声唱诺,声如炸雷,还全都把刀枪对准了阚校等人,李义率领的弓箭队也全部拉弓搭箭,对准被重重包围的阚校等人。
陈应良抿抿嘴唇,突然下了一道石破天惊的命令,“让开道路,让阚将军他们走”
“什么?”所有人都惊叫了起来,朱粲还大喊道:“陈通守,我没听错吧?你让我们让开道路,让他们走?”
“你没听错”陈应良冷冷回答,又大吼道:“立即让出一条路这是军令,违令者,立斩”
被严格训练出纪律的谯郡新军队伍无奈,只能是依令让出了一条宽阔道路,陈应良这才向阚校说道:“阚将军,你走吧,带着你的忠勇同伴走吧,我让你走。”
“你为什么要放我?”早已经目瞪口呆的阚校脱口问道。
“因为你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也没有什么昭彰罪行。”陈应良诚恳说道:“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走,你如果将来想通了,就来找我,我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但你如果再和我在战场上相见,就别想指望我会第二次手下留情了。”
阚校等人张口结舌,许久后,阚校才喃喃问道:“真的?你有这么宽宏大度?”
“我们陈通守的宽宏大度,你想都不敢想”早已忍无可忍的马三宝大吼,“我原来的主人柴慎柴家,失约毁婚,几次都差点把陈通守害死,可他们就要人头落地的时候,还是我们陈通守救了他们这件事天下皆知我我曾经打伤过陈通守的三伯,可柴家把赶出家门后,陈三伯和陈通守却不计前嫌,收留了我,还让我这个家奴当上将军我们陈通守的胸怀气度,世上无人能及
阚校的眼角有光芒闪烁了,又犹豫了片刻,阚校放下了手中陌刀,向陈应良拱了拱手,然后向身旁同伴命令道:“放下刀,我们走。”
二十几个陌刀手全都放下了刀,有几个人还满脸的欲言又止,阚校则一言不发,一挥手就一瘸一拐的走向隋军队伍让出来的道路,众陌刀手也学着阚校向陈应良拱了拱手,互相搀扶着跟上阚校。见此情景,陈应良突然又说道:“且慢。”
本已放下刀枪的隋军队伍全都重新举起武器,阚校的脚步也猛然顿住,警惕的握紧手中拍刃,看着陈应良不说话,陈应良则没有下令进攻,只是转向旁边的马三宝吩咐道:“三宝,拿一些于粮和金疮药给他们。”
熟知陈应良虚伪性格的马三宝没有犹豫,立即从麾下士兵队伍中讨来一些随身于粮和止血金疮药,包成了一个大包,本想让人送到阚校面前,陈应良却抢过了于粮包,右手提了大步走向阚校,马三宝和朱粲大惊,赶紧拿着武器跟
大步走到阚校面前,陈应良双手将于粮包捧起,递到了阚校面前,语气温柔的说道:“阚将军,把这些于粮和金疮药带上,杜伏威已经走远了,路很长,你们多多保重。”
两滴眼泪缓缓滑下了阚校的脸颊,突然间,阚校把手中拍刃扔到了地上,扑通一声向陈应良双膝跪下,发自肺腑的大哭喊道:“陈通守宽宏大度,以德服人,阚校愿降阚校愿降”
砰砰连声,二十几个陌刀手全部扔下武器,纷纷跪到了陈应良的面前,连磕头表示愿意投降,隋军将士欢声如雷,陈应良手中的于粮包却定格在了半空,呆立在血肉满地的战场上,脑海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这就成了?这些家伙,也太容易收买了吧?上次我当卧底的时候,可是用了差不多一个月才让毒枭相信我是真买家啊”
“他娘的多了一个竞争对手”隋军将士中只有朱粲一人没有欢呼兴奋,心中还有些失望愤恨,郁闷的回头间,朱粲突然看到了正在拈须微笑的云大少卿,心中不由又是一动,暗道:“这个老东西,官可也不低,我如果抱上了他的大腿,未必就比在陈应良小鬼的麾下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