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的话说到最后,杜隽清已经垂下眼帘。“你这个人,为什么要把事情给说得这么清楚透彻呢?你这样,根本让我连装傻都装不下去了。”
顾采薇轻笑。“所以,到底为了什么,你老实交代吧!”
杜隽清眼看隐瞒不过去,也就老实交代了:“我刚到永兴县,房家一个小辈就悄悄的来找我,告诉我说其实一直有人在私底下盯着阿逸。年初阿逸和扶风子突然离开之后,那些人就开始找同阿逸还有扶风子处的好的人打听他们的动向。我当时就察觉到不对,就赶紧回来了。”
“盯着阿逸?”顾采薇闻言一愣,“谁啊,吃饱了没事干盯着我家孩子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等我去找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在了。然后我想,既然过年了,阿逸很有可能会回来神都,所以我就又匆忙赶了回来。结果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杜隽清低叹。
顾采薇越发如坠云里雾里。“咱们家现在风头最盛的就是你了,可我们唯一得罪的人就只有武家。武家人虽然手段不怎么高明,但也向来是和咱们明着干,他们应当还不至于对阿逸这个孩子下手。那是谁要盯着阿逸?还一盯这么长时间?”
杜隽清摇头。“这个问题我考虑很久了,一直都没有得到答案。”
两个人顿时相顾无言,只有满头的雾水。
再过上没多大会,杜仁突然过来了。
“侯爷,外人有人送了一份年礼过来,正请您和夫人过去查收。”
顾采薇立马和杜隽清对视一眼,两个人赶紧起身出去。
到了二门外,他们就见一个面容清俊、身穿青衣小帽的小郎君正笑吟吟的站在那里。
见到顾采薇和杜隽清,小郎君立马笑嘻嘻的冲他们行礼:“小的见过长宁侯,见过小娘子。我来迟了,不过好歹这个年还没过完,那么还请您二位将东西笑纳了吧!”
顾采薇略略往他身后看了眼,就发现他身后大大小小的摞满了箱笼。不看里头的东西,光是看这个分量,这份年礼就已经够贵重了。
杜隽清冷冷开口:“我不认识你。”
“的确,这还是我们家主人第一次给长宁侯府上送年礼呢!不过从今年开始,咱们两家就是亲戚了,以后互相来往肯定不会少了。长宁侯您只管放心的将东西收下,我们绝对没有恶意的!”小厮笑呵呵的道。
杜隽清见状,他心口又不由一紧——随着身份地位的提高,他现在同那些军方将领坐在一起也丝毫不落下风。这次去永兴县,房家的、秦家的,乃至杜家的人见到他后都莫名对他恭敬有加,这就足以证明他身上的气势对人而言已经十分有压迫感了。现在的他更是运起了周身五成的气势在应对他,可是这个看起来年纪也就比杜逸大上个两三岁的小郎君却依然面色如常,脸上的笑容绚烂无比。
这就说明——这个人必定常年跟在一个气势完全不输自己的人在身边,所以早已经习惯这样的阵势了!
“你是谁?我不记得我们侯府还有别的亲戚。”杜隽清冷声道。
顾采薇则是目光一闪。“我家阿逸是不是在你们那里?”
“小娘子您真聪明!”小厮连忙竖起大拇指。他忙又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过来,“这是小郎君给你们写的信,还请舅老爷您过目。”
这个人叫他舅老爷?杜隽清又心一沉。
他连忙接过信打开一看,刹那间他的脸色就变得黑沉沉一片。
“你们扣押了我的儿子!”
顾采薇心跳一阵加速,她赶紧接过信来看了眼,顿时摇头:“不可能!少主他早说过不会认回阿逸。他向来说到做到,现在又岂会出尔反尔?”
“少主说这话已经是三年前了。可如今少主成婚六年有余,夫人却迟迟不曾生养。二郎君又死活不肯娶妻,少主一脉血脉眼看无法延续下去,因此才想到将小郎君接回去。”小郎君依然含笑说道,“不过您二位请放心,小郎君在府上现在过得很好,夫人已经开始着手给他安排继承人的教育了。这次小的过来,一是给二位送年礼,认下这门亲;二也是向舅老爷您二位报个平安,请你们不要担心,小郎君他现在很好。”
“他好不好,你让他自己来我面前和我说,外人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杜隽清低喝。
“这个啊,舅老爷您放心,这事早已经安排好了。等过完年,年初三小的自会来接您,咱们这门亲戚是该走起来了。”小厮笑呵呵的说完,再拱手一礼,“时候不早了,小的就不多打扰,小的告退。”
然后,他顶着杜隽清的冷眼,从容退了出去。
“杜仁!”杜隽清连忙高喊一声,“追出去!”
“是!”杜仁连忙跟了出去,但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他就回来了。
“侯爷,属下跟着这个人到了外头,然后走过两条街后就不见了他的踪影。属下四处都找过了,却始终没有找到人。想来……”
“嗯?”杜隽清轻哼,就听杜仁说道,“想来,这个小郎君身手不俗,是个高人。他们也是故意不想让咱们知道世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个还用你说么?”杜隽清没好气的呵斥。
“呀!”
这个时候,那边的顾采薇又低叫了声。
杜隽清连忙转过头。“怎么了?”
“这封信不是阿逸写的!”顾采薇晃一晃手里的信纸,“虽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