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赞助人无关,和回到十二区无关,只是陈逸寒不想孤独一人。
“万一什么,陈逸寒?”卡特尼斯的话音很轻柔。
这时陈逸寒真希望面前有扇百叶窗,自己能把它关上,将帕纳姆窥视的眼睛遮挡在外……
“黑密斯让我避开这个话题。”陈逸寒无法正面回答,其实黑密斯从没说过这样的话。
也许他正生自己的气,在感情激荡的节骨眼,却掉了链子。可凯特尼斯,似乎已经悟出了话里的意思。
“那我只好自己猜啦!”她说着,走到陈逸寒的近前。
这是第一次真情的亲吻,你情我愿。
病痛和肢体麻木并未减弱它的热度,嘴唇既没因发烧而滚烫,也未因寒冷而冰凉。
陈逸寒甚至在一瞬间,体尝到了感情的萌动,亲吻的温暖,内心充满好奇。
也是第一次渴望再有下一次的亲吻。
可陈逸寒却没得到第二个热吻,凯特尼斯只是轻轻地在他鼻尖上吻了一下,转而注意起陈逸寒的伤口:“我觉得你的伤口又流血了,来吧,躺下吧,反正也该睡了。”
陈逸寒的袜子已经干透,可以穿了,他让凯特尼斯穿上她自己的夹克。
天气又湿又冷,寒气逼人,凯特尼斯肯定已经冻僵了。
陈逸寒坚持自己先值班放哨,尽管他们俩都觉得在这种天气不会有人来。
可凯特尼斯不同意,除非他也钻进睡袋。
陈逸寒已冻得浑身发抖,好像也没必要拒绝。
两个晚上之前,陈逸寒感到凯特尼斯距他有千里之遥,而此时,她却与自己紧紧相依。
他们两个人躺下来,陈逸寒把凯特尼斯的头拨过去,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另一只胳膊保护似的搁在她身上。
凯特尼斯看了陈逸寒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透过夜视镜,陈逸寒看着雨水滴落在石洞的地上,发出叮叮咚咚有节奏的声响,让人觉得四周很安静。
有几次,陈逸寒蒙胧睡去,但很快惊醒,又愧疚,又生气。
三四个小时之后,陈逸寒不得不叫醒凯特尼斯,因为他已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
凯特尼斯看上去并不介意:“明天不下雨了,我会在树上为我们俩找个地方,俩人都能睡。”
陈逸寒睡眼蒙咙,点了点头。
可第二天天气并没有好转,仍然银雨绵绵,好像大赛组织者决意要把他们仅剩的几个参赛者都冲走似的。
巨大的雷声震得地面都发抖。
陈逸寒打算无论怎样都出去找点吃的,可凯特尼斯跟他说,在这种天气出去找不到吃的,自己前面三米之外的东西就看不清楚了,只能淋得透湿,那就更麻烦了。
陈逸寒知道她说的话是对的,可肚子咕咕叫,饿得实在是很难受。
白天过去,夜晚来临,天气也无丝毫好转。
陈逸寒觉得,黑密斯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可他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是因为缺钱,还是不满意他们的表现?
很可能是后者。
陈逸寒必须承认,他们今天确实没什么精彩的表现。
他和凯特尼斯表现出来的只是饥饿、伤痛、惧怕伤口开裂,他们缩在睡袋里依偎在一起,可这么做主要是为了暖和些,而他们两个人所做的最令人激动的事就是:打盹。
陈逸寒真不知怎样才能再弄出一些动人的爱情场面,昨晚的最后一吻很棒,可再次激吻也得有前提啊。
自己在原来的生活环境中,就是一纯宅男,不折不扣的[***]丝,陈逸寒几乎从没有时间干这些,也没有什么机会……
总之,一个吻已经不起作用,否则昨晚他们就已经拿到吃的了。
陈逸寒的直觉是黑密斯不光要他们有亲密接触,而且要一些更有个姓化的东西。
就是在准备电视访谈时他让自己说起的个人经历和故事……
这时,不知道凯特尼斯是太寂寞了,想找些话说,还是她也悟到了黑密斯的意思,突然出声问道:“陈逸寒,在电视访谈时,你说对我痴情不改,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噢,让我想想。”陈逸寒开始拼命搜索主神给他注入的皮塔的记忆,“应该是在开学的第一天,我们一共五个人,那时你穿着红格呢子裙,梳着两根而不是一根辫子,咱们排队的时候,爸爸把你指给我看。”陈逸寒半真半假的忽悠道。
“你爸爸,说什么了?”凯特尼斯很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他说,看见那个小女孩了吗?我想娶她妈妈,可她妈妈却跟个挖煤的跑了。”陈逸寒说道。
“什么?你瞎编的吧!”凯特尼斯喊出声来。
“不,是真的。”陈逸寒说,“我说‘挖煤的’?她能跟你为什么跟个挖煤的?他说,因为他一唱歌,连鸟都会停下来听啊。”
“是啊,确实是,我是说,以前确实是。”凯特尼斯说道。想到面包师这么对陈逸寒说,凯特尼斯既吃惊,又感动。
她突然觉得,自己不愿唱歌也许不是因为怕浪费时间,而是会想起爸爸。
“所以那天,在音乐会上,老师问谁会唱山歌时,你的手举得高高的。老师让你站在凳子上,给我们唱。我敢打赌,当时窗外所有的鸟都停止了呜叫。”
“噢,请别这么说。”凯特尼斯笑出声来。
“确实,真的,当你的歌声结束时,我就知道,就像我爸爸对你妈妈一样,我也成了你的追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