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气,上官颍睿智的眸子望着身前拼尽全力为自己谋一丝生机的女儿,像是从未认识过一般,先是感到极为陌生,继而是深深的心惊,最后却化为浓浓的心疼之色,然而,望着四周灰压压一片士兵,再看看场中愈发焦急的众人,猛地咬了咬牙,上官颍还是沙哑开口道,“清茹,父亲有一件事一直瞒着你……”
“其实,你并非为父的亲生女儿……”像是深水里猛地投进一计重弹,瞬间,原本还心伤羞愧的江湖中人猛地抬眼,面上神色极为复杂,却是不约而同的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不……不会的……”
猛地倒退了几步,上官清茹面色更为苍白,像是失血过多后的惨白之色,却是再无之前慧黠的模样,云洛能感受到,此刻的少女,才是真正的绝望……
虽心下极为疑惑,然而云洛还是不忍一个如此聪慧的女子莫名其妙背了自己的锅,悄然支起了身子,云洛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宗政瑾瑜眼疾手快的拦下,阴阳怪气开口道,“呦!云大公子还真是怜香惜玉啊,怎么,又要为人家说话了?”
不明白身旁的人又抽了什么风,云洛狠狠朝宗政瑾瑜的方向白了一眼,依旧打算开口,猛然想到了什么,又堪堪闭上了几欲开口的嘴,只是眸色复杂的盯着高台之上。
一片死寂,静得几乎连呼吸都清晰可闻的场地中,只盯着少女满带着绝望的轻喃,“不……不会的……母亲怎会骗我呢……”
半晌,上官清茹失神的双眸才缓缓聚焦,极为缓慢又极为坚定的缓缓转头,再一次望向自己的父亲,低低开口道,“父亲,你对着天上的母亲再说一遍,你今日所言,可是真的?”
清楚的看到上官颍眸中剧烈的波动,上官清茹灰暗的眸子里悄然腾起一丝光亮,直直的盯着面前抚养了自己二十年的父亲。
“……不错!”狠狠咬了咬牙,上官颍再不敢看面前少女清亮的眸子,低下头沉声道,衣袖下,宽厚的手掌早已紧紧握成拳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闻言,连眸中最后一丝光亮都消失殆尽,上官清茹像是承受不住般堪堪后退了几步,软软的身体站定,继而猛地发出一声大笑,笑声里带着满满的悲愤、嘲讽以及心凉……
“父亲,若今日处于此境地的是大姐,你平生最为疼爱的上官暖烟,同样的问题,你是否,也会这样回答?”哀莫大于心死,嘴角难看的咧开,上官清茹斜着眸子,瞪视着身旁“伟岸”的身影,只觉无比可笑,平生第一次,上官清茹大胆地将自己的心里话毫无顾忌的说出了口,却也许是,这生命的最后一次……
台下,看戏看了好久的灰衣人影见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这才清了清嗓子,淡淡开口,“既然上官庄主都已经承认自己窝藏谋逆了,那便拘起来吧……”轻描淡写的一句,却似千钧沉沉压在众人心头。
“既然人都已经抓起来了,那这些军队,是不是也都可以撤了?”人群中,一道极轻的声音响起,却是说出了此刻众人想问却迟迟无法开口的话。
“撤?”诧异挑眉,灰衣人影淡淡扫视场中的众人,鄙夷之色在儒雅的面容上一闪而逝,“刚刚我是不是说过,只有你们归顺朝廷,才能放你们离开,尽享优渥待遇?”
“你!”闻言,众人只觉愤怒,“你之前明明指的是让我们交出逆贼之女,如今又说让我们归顺朝廷,难不成,让我们江湖中人,成为你朝廷的走狗吗?”
“卑鄙小人,休想让我们成为朝廷的傀儡!”
……
此起彼伏的话语响起,带着众人毫不掩饰的愤怒之色,齐齐涌向甲胄前的灰衣人影,而灰衣人影,却似完全没有感受到一样,依旧是淡淡的儒雅表情,轻轻开口,“随你们怎么说,若是不想要你们的性命了,大可继续辱骂!”
“嗡!”更为猛烈的声音响起,众人见灰衣人如此态度,心头怒火更为熊起,铺天盖地的咒骂声无所顾忌的涌向不远处的灰衣人,像是如此咒骂,便能发泄出长久积累的无力感、憋闷感以及虽不愿承认却还是无处不在的窒息感……
眼见众人情绪越发激烈,隐隐有暴走的迹象,再算算时间,云洛唇角勾起,清朗的声音裹挟着两重内力猛的炸开,“大家静一静!”
惊雷般一声,成功的吓到了在场众人,也成功的使全场安静了下来。
“嚯!”见众人带着怒火的目光齐刷刷向自己看来,虽心里知晓这些情绪并不是针对自己的,然而云洛的心里还是不由得一个激灵,带着几丝尴尬,云洛竭力恢复自己的fēng_liú恣肆之态,清了清嗓子,清朗的声音便如此响起。
“那个,不好意思哈,本公子插一句话……”
“阚……阚军师……阚谋士?”沉吟片刻,一连换了几个称呼,云洛索性直接道,“本公子前些日子游逛的时候呢,不小心看到某些宵小之辈在井边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哈,本公子如此玉树临风fēng_liú倜傥举世无双,自然是不能放过如此宵小之辈……”
拉长了语调,云洛眼眸转了几转,看着身旁被自己勾出好奇心的众人,自动性的选择忽略众人面上的黑线,感受到略微放松的氛围,心下一松,唇角更是勾起,“更不巧的是呢,本公子自从师门以来,便一直潜心钻研医术,大家也知道,本公子一向低调淡泊,虽名声所知之人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