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八月的情绪非但没有好转,反倒是更加心事重重了。
这是时隔三日之后,高辰复回到兰陵侯府,见到他的小妻子以后所产生的第一感觉。
高辰复本能的便以为是府里某个人让邬八月不高兴了。
他询问了邬八月,邬八月却没有给他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
暮霭却是忍不住,告诉高辰复道:“大爷,侯爷夫人将她的姨侄女莫姑娘接到了侯府来,莫姑娘见到姑娘便唤姑娘姐姐,给姑娘下马威。”
“暮霭。”邬八月不赞同地斥了她一句,道:“爷别听她的,什么下马威……”
“本来就是啊,哪有上赶着称呼姑娘姐姐的,又不是大爷房里的人。即便是大爷房里的人,也只能唤姑娘‘夫人’的……”
“你还说!”
朝霞呵斥了她一句,将她拉到一边,道:“大爷,暮霭不分轻重,还请大爷勿怪。”
高辰复锁了锁眉头。
莫语柔来兰陵侯府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三日前一大早他离开兰陵侯府时,正好听说了此事。为了避免麻烦,他还特意绕开了,没与莫语柔来一个“巧遇”。
如果是因为莫语柔,高辰复倒觉得应该不是。
邬八月的性子并没有那么小气,她不可能为这种事情不高兴,自己闷闷不乐三日。
一定有别的原因。
已是夜间,邬八月挥退了下人,亲自伺候高辰复沐浴。
虽只有三日,但也是小别胜新婚,两人如胶似漆卿卿我我了一阵,鬓发半湿地躺到了床上。
邬八月枕着高辰复的前胸。听着他结实有力的心跳。
酝酿了片刻,邬八月方才开口道:“爷,前两日。翁主寻我说了些话……”
高辰复身体微顿,轻轻将邬八月扶了起来。捧起她的小脸仔细看着,问道:“是因为她说了些让你不愉快的话,所以你心情不佳?”
邬八月摇了摇头,道:“不是因为这个……”
高辰复沉吟了片刻,方才道:“你继续说。”
邬八月吸了口气,轻声道:“翁主寻我说,当年她被撵出皇宫,贬至玉观山。是因为她当着众多人的面,说了一些太后娘娘的……阴私。”
高辰复面上一顿,随即轻声道:“确有此事。不过皇上已经下令,不得再谈论此事。”
高辰复看向邬八月,言下之意是,这件事她不许提。
邬八月本是聪明之人,高辰复认为他既然这般说了,邬八月就不会继续提及这个话题。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邬八月却口风不变,颇有一股执拗的架势。
她攀着高辰复问道:“当时是个什么样的情况。爷能跟我聊聊吗?”
高辰复微微锁了眉头,问道:“你打听这个来做什么?这与我们的生活没什么干系。”
邬八月抱着高辰复一边手臂,轻声跟他撒娇:“爷。和我说说成吗?我好奇……”
高辰复无奈地一叹,想一想,现在谈,也不过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秘话,倒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伸手揽住邬八月,粗喘了两口气,抓着她的手道:“别乱动,再动就没得聊。”
邬八月便乖乖地靠在他臂弯。
高辰复回忆了一下,方才轻声道:“那天。宫里举行赏花会,很多有品级的夫人太太都带着自己的媳妇、女儿进宫。赏花会是太后举办的。大家都很给面子。彤丝跟着淳于氏,也在其中。”
“跟着侯爷夫人?”邬八月有些不敢置信。
“她们只是一同进宫。”高辰复补充道。
邬八月呼了口气:“这还差不多。”
高辰复接着说道:“赏花会分了好几个区域。彤丝待在太后一方,和另几名贵夫人作伴。那几位夫人也带了女儿进宫,彤丝和她们倒也相谈甚欢。到中午的时候,一切都还很风平浪静,可彤丝不知道忽然发了什么疯,她拿着一把剪刀,冲到了姜太后和皇上面前,说母亲是淳于氏害死的,让太后和皇上替母亲做主。”
高辰复顿了顿,道:“太后和皇上自然觉得她胡闹至极,当即便要让人将她拖下去。彤丝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忽然就脱口而出了不少宫闱中的腌臜事。其他的事都不提了,唯独一件事,让人十分吃惊。彤丝竟然说,太后有一个情郎。”
邬八月的心都提了起来,她试探地问道:“皇上对此是什么反应?”
“皇上自然是说她一派胡言。好在当时跟着的人并不多,事后那些宫人都不见了踪影,应该是被处理掉了。”
高辰复轻叹一声:“太后被她那番言论气得不行,当即便退出了赏花会,回慈宁宫静养。皇上也对她着莽撞而大逆不道的言行举止震惊,不但降了侯爷的爵位,还想将彤丝赐死。是外祖母百般恳求,而彤丝也在御前绞发,皇上思及母亲早逝,也只有彤丝一个女儿,便起了恻隐之心,让人将彤丝带到玉观山,下令让她永不许再入宫闱。”
邬八月吸了吸气,问道:“那……皇上对翁主说的事情,就连一分相信也无?”
“别的倒还能查证,只太后之事,如何查证?”高辰复道:“事关皇室清誉,彤丝这般做,只可能让皇家厌恶。皇上对她也已失望透顶。即便她说的是事实,这样的事情,她也应该永远埋在心里,当做不知道。”
邬八月沉默了下来。
良久她方才低低地问道:“可是……如果翁主说的是真的,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招惹来杀身之祸?”
高辰复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