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阶的眼波从元桢的身上,悄悄转到了田蜜脸上,从那面无波澜的表情里,捕捉到了一丝恨意,然后,他又不着痕迹的,将视线转到了她的手上,看到了她因为捏的太紧而发白的指尖。
若是这事儿,与哥哥无关,田蜜不会一直不理不问哥哥,也不会在看到哥时,是这样一副表情。
元桢从朝着田蜜走来时,就一直用心疼和愧疚的目光一直望着她。他走到田蜜跟前,轻轻蹲下来,与她对视,四目相对,他的眸子幽深痴情,缠绵依恋。
一旁的元阶紧紧盯着元桢,面容冰冷,拳头攥了起来。
“媳妇……”元桢一开口,喉咙里就哽咽了。
田蜜对着他,很努力的扯开嘴角,因为用力,嘴角都在轻微的抽动,而这一切,都被元阶看在眼里。
“什么都不必说,我心里都清楚。不怪你。”田蜜沙着嗓子说。
对着外人时,她是绝对的护短的,当着元阶的面,她也不能让元桢有机会在这里道歉,自动交待。但是,她也不可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所以,便是只有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堵上元桢的嘴。
元桢自然也是感觉到了,田蜜对他的爱护之意,心里,更加感动更加愧疚。媳妇受了这么大的伤害,却对他没有一句怨言。
他试探着,将大手轻轻盖在了她的小手上,感觉到了她轻微的动了动,好像是在排斥他,却终是没有拒绝他的靠近。他很激动,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细细揉摸,传递着他无尽的愧意和爱意。
这几天,他不是不想去看她,可是,他不敢。他怕她看到他会情绪失控,让她更加伤心。
他现在,只能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的媳妇,他的女人,渐渐的满眼含泪。千言万语却是不知从何诉说。
“媳妇……还疼吗?”问出这话,他的眼泪终于掉落下来。
那天的一幕幕,像恶梦一样缠着他,让他心悸到今。那么小小的女人,在他怀里流了那么的血,触目惊心,她该有多疼啊!他以为她会死在他怀里了。
如今她还活着,真好。便是让他补偿一辈子,也是心甘的。
田蜜轻轻摇了摇头,说:“再深的伤口,也会好的。”
伤口是会好的,可是失去的,回不来了。
这份怨恨,深埋心底。
元桢的眼帘颤了颤,抬头紧紧地望着她,望着她依旧苍白憔悴的脸庞,望着她眼底的那片疏离和冰冷,他心底生寒,他惶恐,他多想抓住他们之间曾经的那份温暖,于是他情不自禁地抬起另一只手,想去摸摸她的脸。
“哥,蜜蜜今天高兴,她想晒晒太阳。”元阶冷淡的出口。
元桢伸出的手一颤,又硬生生的缩了回去。
是啊,今天媳妇好不容易出来,这些天不知道是多么的痛苦,她刚刚高兴一点儿,他为何要来惹她不高兴?
于是,他缓缓站起身,低头依恋的看着田蜜那有些木然的脸庞,轻声说:“元阶,你好好陪着媳妇。”
元阶斜了他一眼,没吭声。
元桢艰难的挪动脚步,转身,朝着厨房走去了。
这几天,他能做的,就是田里家里的活儿,能包的都包了。
元阶悄悄将田蜜的手握在手里,“蜜蜜,你的手凉了,回屋吧。”
田蜜不是身子冷,是心冷。
可是,她不能退缩啊,她要学着面对。“不,我想多看看天,天冷了,我穿厚点就是了。”
穿厚点能抵御风寒。当困苦和劫难来了,她也不会躲到象牙塔里,她拿出更多的勇敢去迎对就好了。就不会伤害自己了。
元阶已默默将一件衣袍披在了她腿上,这些天,她腹中疼痛,不能津了寒气。
元阶的体贴让田蜜心暖了起来,深情的望着他,微微一笑,“元阶,有你真好。”
元阶轻柔地回以一笑,“是啊,我这样好,以后不准抛弃我。”
田蜜失笑,“傻孩子。”
这时,李氏也从院门外走了进来,脸色灰白灰白的,眼神有些发慌和兴奋,她一进来就对他们说:“阶儿,娘听说,村长要把刘云花嫁出去了,就后天。”
田蜜面色微变,抬头看元阶,“这么快?”
元阶紧抿着唇,面无变化,眼神里却是笃冷,“是吗?”
“嗯,村长受不了流言蜚语,急着嫁女儿。这也好,她嫁走了,咱们也清静了。”
“清静?”元阶嘴角轻扬,噙着一丝嗜血的意味。清静就够了吗?
后天……真好。
厨房内,正在做饭的元桢也听到了外面的李氏的话,他由衷的跟李氏想的一样,心里一阵轻松,觉得,她嫁出去就好了,不再碍媳妇的眼,兴许,他的罪也减轻了。
田蜜身子好点了,也就不让元阶时时的陪着了,总是劝他去温温书也好,做点家事也好,去田里干点活也好,她不想这么娇气,磨害人。
虽然李氏没有说什么,但是她觉得人得自觉,于是,也想试着慢慢的做点杂事,帮点忙。
她拿了扫把,想把各个屋子里扫一扫。
扫了堂屋后,犹豫了下,就到了东屋。
正扫着,一转头,看到元桢站到了门口,看到她在扫地,立即脸色一变,上前来,一把夺走了扫把,情绪有点激动地说:“谁叫你做的?!”
田蜜淡淡一笑,“我没那么弱。”这都一周了,连扫地都不能了?
“什么都别做,好好养着身子。”元桢扔了扫把,紧紧抓着她的胳膊。
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