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苑。
作为专供皇室子弟游玩、骑射、狩猎的场所,大多数时候都很冷清,只有在特定日子才会迎来不一样的热闹。
比如每年的今日。
等他们到达时,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入口处站着两排严阵以待的士兵,对每支队伍进行详细地盘问和检查,确认没有问题才会放行。
看这阵势得折腾好一会儿,音盏终于明白为什么要提前出发了。
就在这时,前面那支人马忽然停了下来,往边上挪了些位置,像是给他们让路似的。
来风眉头微蹙,抬起手,也让队伍停了下来。
这样一来,后面跟着的兵部尚书家也不得不停下。
“怎么了?”音盏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在场的一些人却瞧出了苗头。
以往顺承王府不参加东皇猎,自然不需要排队,今年花燮突然决定参赛,这事本身就透着一股耐人寻味。
每当花小王爷有什么意外之举时,事情总是会朝着更加诡异的方向发展,然后有人得利,有人倒霉,久而久之,只要他参与的事,人们难免有些患得患失,心情忐忑,外在表现出来的行为便是敬——而远之。
前面停下来的队伍,一方面是顾忌顺承王府的地位,怎么能让对方排在自己后面呢!另一方面是想趁机卖个好,让顺承王府的人马先进去,同时避免了排在对方前面那种如芒在背的局促感。
可惜,对方不买账。
将马勒住后,来风直接问道:“李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本来嘈杂的现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望了过去。
连他们都能看出来,李太傅家的队伍是想让顺承王府的人排在前,作为花燮身边的人会看不出来?
这么问,明显是不买账。
李家人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片刻后,车窗被推开,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庞,笑着说道:“我的人尚未来齐,需要再等一会儿,故而让你们先行。”
这话说得没问题,但东皇猎那么大的事,出发前必然都会准备妥当,何况哪有主子等人的道理,显然是让位被拒后为了挽回面子临时找的托词。
来风也不拆穿,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是在下误会了,既然李公子要等人,那我等就先行一步。”
说完挥手,领着队伍超前走去。
有了这个插曲,前面那些本来顾忌顺承王府身份打算让位的人也不动了,人家连李太傅的面子都不给,非要按顺序排队,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后面的队伍也自发跟上。
李公子的队伍却只能灰溜溜靠边站,看着后来的人都排上队,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排上队后,音盏下了马,一边捋着鬃毛,一边问道:“为什么拒绝他呢,排在前可以先进去啊?”
来风牵着马,身体挺得笔直,像一把出鞘的剑,一板一眼地说道:“公子说过,先来后到,排队是一种美德。”
音盏没想到花燮这个纨绔子弟居然会讲什么公德心,不由嗤笑道:“他和你们说的,那他自己能做到吗!”
“当然能!”来风很不喜欢音盏质疑的语气,看向她的目光也没刚才友好了,“聚合庄限时售卖的烤鸭,公子光顾时也亲自排队的。”
他说这话时声音有些大,附近的人都听到了,却没有露出惊讶之色,反而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别的不说,花府公子外出时确实该排队排队,该付钱付钱,不充阔摆谱也不占人便宜,鲜少仗势欺人,这都是有目共睹的。
但并非说他不会仗势欺人,若谁不幸撞上了,绝对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的人间惨剧……
排了好一会儿,队伍才开始往前走,然后又停了下来。
此刻接近午时,太阳火辣辣的悬在头顶,又热又晒。
音盏用手扇着风,道:“我能理解你说的先来后到,排队是美德,可人家愿意让,不是你情我愿的事嘛。”
来风道:“确实,你情我愿的话接受了也没什么,但之后呢,前面的人会怎么想?”
音盏一怔,“什么怎么想?”
来风:“李太傅的人马让位给顺承王府,有了这个先例,前面的人不让的话就成了一种‘罪’,会让他们坐立不安,陷入两难,让吧,排了那么久心里不情愿,不让吧,又担心会不会被记恨,你觉得这种情况下,还会有你情我愿吗?”
音盏说不出话了,她根本没想那么深。
来风看着前方半天没有移动的队伍,道:“如果大家都要让位,这么多人,地方又窄,先不说会不会引起混乱,单单惊了笼中凶兽就很麻烦,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按序排队。”
音盏有时觉得,来风虽然崇拜花燮,但他一点都不像花燮。
如果是花燮,他只会说一句“本公子愿意,你管得着吗!”
这句嚣张的台词下,究竟有几分是肆意妄为,有几分是缜密的考虑?
来风细腻的心思,成熟稳重的表现,会不会是花燮被隐藏起来的另一面写照?
……
夏日酷暑,烈日灼灼。
就在音盏胡思乱想时,队伍不断前进,前面那伙人陆续进门后,终于要轮到他们了。
音盏舒了口气,牵着马赶紧往前挪。
便在这时,一阵蹄声由远及近,后面的队伍突然有了骚动。
“拉住!快拉住马!”
“小心笼子!”
数道惊呼同时响起,混合着马匹不安地踏蹄和响鼻声,引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