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上,分明是神清气爽,万分餍足的神态,那本来就生的好看的眉眼处,还残留着一抹艳色,说是容光焕发,犹如吸食了凡人精气的妖孽般夺目。真真是人间极品啊,就算他这半个男人,看了都忍不住心动……
他虽然守在门外,却并非不清楚为何今日皇上会起迟了,却又着实不太明白,新皇过了年才满二十六,正是活力满满的年纪,在床上又是这般龙精虎猛,大清早地还要缠着皇后恩爱一番,这般惊人的体力,为何迟迟不肯选妃呢?
皇后再好,可是当一个男人坐在天下的最高位,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拥有这世上最美的女人,又有谁可以抵抗这样的诱惑,拒绝行使这样迷人的特权呢?
……
五月底,迷雾满天。
龙厉看着慎行身旁的那辆马车,眉头一皱。“你怎么安排的?”
慎行马上低了头。“爷,这是娘娘吩咐的,若您需要出宫,一定要坐马车,如今是季节交替,骑马容易生出事端,再者,您上回的手臂险些再次骨折,千万不能马虎。”
龙厉看也没看他一眼,无声冷笑:“皇后可有说,朕不坐马车会如何?”
慎行仓促地咽了下口水,刻不容缓地说道。“娘娘说,有你好果子吃的。”
这句话说的很轻,只因实在不是能够大声嚷嚷的内容,气势也弱了几分,可是龙厉想到秦长安说着这样的狠话,那凶悍鲜活的模样定然很有趣,不愿坐马车的心思也淡了几分。
知晓这世上,她比任何人更在意他的身体,在乎他曾经重创的左臂,他还何必坚持独自骑马,让她心中添堵呢?
不过,这肚子里的一丝怒气,还是需要找个出气筒的,于是乎,慎行的屁股上又被狠狠地踹了一脚。
龙厉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倒是会传话,朕看你也别当什么一品带刀侍卫了,直接当太监总管得了。”
听着主子一贯的冷嘲热讽,纵然耳朵生茧,还是被主子那种似是而非似真似假的态度吓得不轻,忙不迭揉揉被踹的很痛的屁股,心想着,主子的力气是越来越大了,待会儿他可没有马车可做,骑马要好一会儿,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呀。
“爷,娘娘也是心疼您,怕您好不容易养好的伤口再因为骑马撕裂了,再说了,娘娘的脾气就是这样,一点也不温柔可人,刀子嘴豆腐心嘛……”
话说到一半,已然察觉到一双寒意逼人的眼,扫了过来,他顿时犹如站在隆冬的风口处,冻得瑟瑟发抖。
“你好像很了解她。”秦长安是他的妻子,心疼他也是自然,不过,他的女人温不温柔,可不可人,什么嘴什么心,关慎行屁事?
察觉到龙厉的眼神阴测测的,那副神情要笑不笑,真是神憎鬼厌,人见人怕…。呸,慎行早已堆出一张笑脸。
“属下当下人的,当然要了解自己的主母,这是应该的。不过,爷如此气度风华,英明神武,娘娘对爷必然死心塌地,嘿嘿嘿……还是爷的魅力大无边啊。”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是慎行秉持的人生真理,否则,他又怎么能在这般不好惹的主子身边活了十来年还安然无恙?他不由地抹了一把辛酸泪,照这样下去,他真怕自己堂堂一个武功高明的侍卫,往油嘴滑舌的阉人风格路上越走越偏啊。
龙厉面无表情地瞥了慎行脸上的笑容,不冷不热地丢下一句话,随即上了马车。“笑得真假。”
宝蓝色的布帘“哗啦”一声垂下,隔绝开来马车的车厢和外头,好似是两个世界,慎行欲哭无泪地认命牵马,毕竟,今天主子还有大事要做。
依旧是城东一处小院子,院子里有几个身着短打衣裳的武夫看守,看似这些人都很寻常,实际上,他们全都是跟了龙厉多年的侍卫。
龙厉下了马车,走入庭院的假山旁,慎行亲手扭转其中一个石块,眼前的一整座假山顿时分成两座,一左一右向着两边转开,而假山之下,则呈现出一排石阶。
再往下看,黑漆漆的,却又隐约透着一丝诡谲的光亮,仿佛下面藏着的是万丈深渊。
这是一座地牢。
像这样的地方,外头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偏远小院,下面则是关押要犯的地牢,光是在京城,就有五处。
地牢虽然阴冷潮湿,但对龙厉而言,却丝毫不觉得陌生,当年,正是因为他心狠手辣的刑求手段,才能震慑住那些跟他为敌的老家伙,十来岁的时候,就成为众人眼中的魔头。当有人狠毒的时候,自保的唯一方式,就是比那人更加狠毒。
此处地牢里,不,说的更具体一些,是一处水牢。
龙厉今日并未着明黄色龙袍,一袭石榴红的常服,无需任何坠饰,依旧把此人的王者气势衬托的淋漓尽致。
他气定神闲地蹲下身子,他立足的地方是一小块平台,而平台之下则是铁打的牢门,牢门下黑漆漆的,隐约能看到一人身影。
慎行取了火把,走了过来,火把朝下,方便主子将下面的场景看得更加清楚。
有人双手被铁链固定住,而看不清清澈还是浑浊的冷水,漫过他的腰际,将他的下半身都泡在水里。
他整个人身上只剩下一套白色衣裳,湿漉漉地贴合在身上,那一具身躯依旧有着练武者的轮廓和线条,只是白色衣料之后的斑斑血迹,看上去让他有种时日无多的感觉。
长期没有感受到外界的光亮,水牢里分不清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