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得很随意,就像只是顺着他的问题随口说的,又抬手捏着自己的眉心,哂笑着道,“江总真是可怕啊,连别人做什么梦都能猜到。”
江云深习惯了她的态度,不再搭话,掀开被子就把女人打横抱了起来,“晚餐快好了,吃完我带你去附近散步。”
华榕闭眼不语。
她真没什么力气,睡个午觉就做了一个钟头的噩梦,比没睡还累。
这男人给她的心理阴影跟压力真是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江云深抱她下楼吃饭,吃完饭推着轮椅带她在别墅的花园里散步,天色彻底暗下去后,他又抱着她回了二楼。
她说了句去书房,他沉吟片刻后还是将她带到了书房。
华榕随手拿了本书翻开,大约是半天没听到他离开的动静,这才侧首看了他一眼,道,“你不会是打算一直杵在这里盯着我吧?”
江云深收回了视线,又抬手看了眼腕表,“十点我过来带你回去洗澡。”
华榕转回了头,垂眸看书。
半分钟后,门一开一关,书房里恢复了安静。
华榕驱动了轮椅,双手扒开白色格子的落地窗,属于夏夜的凉风扑面袭到了脸上,舒爽得沁人,仿佛吹开了毛孔。
江云深十点过来带她去洗澡时,推开书房的门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女人的身影,而是被风吹得高高扬起的窗帘。
女人坐在轮椅里,低头趴在阳台上那张唯一的木桌上,长发被风吹得凌乱,越过肩头毫无规则的落在后背上,那本被它随意抽出来的书本就盖在她的手背上。
安安静静的,仿佛能从低低的风声里,听到她均匀的呼吸。
江云深原不欲吵醒她,但手才触到她的脸颊,瞳孔立时被那冰凉的触感惊得一缩,低声咬牙叫出她的名字,“华榕!”
女人像是受了惊一样,肩膀一抖忽的就坐直了身子。
书本会她无意识的动作挥落到了地上。
她双目还是涣散的,脸上也一片茫然,却散发着一股惊魂甫定的不安感。
江云深眉头一拧,胸口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
他弯腰俯身,把那本书捡了起来,压着情绪问,“为什么趴在阳台上睡?你的身体还没好,吹了冷风很容易着凉。”
华榕已经缓过劲来了,她单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而后又放了下去。
她没回答他那无谓的问题,也没拿眼睛看他,自己转过了轮椅,往室内滑去。
江云深没有抬脚立即跟上,手里还拿着那本书,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他脑海中回放着她刚才被惊醒时的模样。
突的又回忆起下午她午睡醒来时,低头发着呆时,那满脸的疲倦。
这两幕来回在他的眼前交错出现。
他忽然间无比清晰的认知到,这个女人厌恶他,比她表现出来的更多,比他以为跟想象的更甚。
华榕自己回到卧室才发现那男人竟然没有跟上来,她也并不在意,自己去拿了身睡衣进了浴室开始放水。
她看着白雾缭绕的浴缸想了想,又准备折回了卧室里拿那根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