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传来的,是那个永远淡定如水的男人声音,那声音好久没有在她耳边响起来了,久到她几乎都误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响了,但现在响了起来,却依旧那么亲切熟悉,仿佛两个人从来不曾经历过离别,就那样如同山泉水一般看似清明透彻,却几乎毫无遮挡的就顺着她的耳朵一直流淌到她的心里,让她已经平静的心再次泛起了层层涟漪……
“宝,最近过的好吗?想你了。”林茂人平静中带着些许的酸楚说道。
“啊?你……你还好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这么称呼我?”郑焰红脑子一直处于短路状态,就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说道。
“现在还在忙吗?如果能抽出空出来坐坐好吗?”林茂人说的轻描淡写,仿佛他不是已经调到距离云都三百多公里的地方去了,而是从不曾离开过,只要郑焰红出门上车,不到十分钟就能到达他身边一样。
“啊?你回来了?你在哪里?怎么可能?你逗我玩的吧?”郑焰红一连串的问完,因为一直没有换气,弄得更加原本就惊愕过分呼吸不畅的胸口更加窒息了。
“我逗过你吗?我在教授楼,你愿意过来吗?如果你已经不愿意单独跟我在一起了,你说个地方我出去也行。”林茂人答道。
“……呃……那个……那就……上岛。”郑焰红终于相信了他就在云都,支吾了一下子,虽然不想伤他的心却依旧真的不愿意去那套留有两个人太多记忆的房子里去了,最后还是决定在外面见面合适。
当郑焰红踏进上岛的包间,看到林茂人稳稳地坐在那里的时候,依旧有着一种恍然若梦的不真实感,并在这种感觉的促使下,表现的十分狼狈与仓皇,如同出轨的妻子被丈夫抓到一样目光躲闪,语无伦次。
林茂人却依旧用深情的目光看着她,却又丝毫没有好久没见到爱人了的那种迫切,慢慢的冲她伸出手,低沉的说道:“宝,过来坐。”
郑焰红的脑子依旧一片浆糊,下意识的把手伸了过去,林茂人握住之后慢慢的往他身边拉,很显然想把她拉进怀里去,可是当她的手感受到他的温度的时候,突然间,一种类似于碰到一条粘虫样的不适感涌了上来,从她的手开始一点点往身体上蔓延,很快就浑身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就更加下意识的猛地抽回了手,浑身发抖般的坐倒在林茂人对面的椅子上。
林茂人自然感觉到了郑焰红对他的排斥跟惧怕,就很伤感的说道:“怎么了?你现在居然连碰到我都不愿意了么?宝,你是不是埋怨我这么久不跟你联系呀?其实分开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度日如年的,不联系是有原因的,有些事你当初误会了,我这些日子一来是把新岗位的工作捋顺了,二来也把家务事打理清爽了,现在刘佩佩已经跟我彻底没关系了,而且我也想过来跟你解释解释她为什么回来了我要容忍她胡闹,相信你听了之后就会解除对我的误解,还做回我心爱的宝贝的。”
郑焰红看着林茂人,分别了这些日子,他看起来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那样四平八稳的,看着她的目光也依旧是那么的含情脉脉,透明澄静,但是,却不知怎么的,已经激不起她丝毫的共鸣了,一种陌生感就是那样充斥在她整颗心四周,让她根本找不到缝隙容许他走进去。现在让她想想当初她曾经跟这个男人那么心心相印过,还曾经跟他那么样的肌肤相亲,她自己都觉得有一种极度恍惚的滑稽感,甚至觉得那简直不可能曾经发生过!
面前这个男人那么方正刻板,虽然看起来并不苍老,但整张脸上根本没有赵慎三那种时刻洋溢着活力的灵动,还有赵慎三看着她的时候眼里冒着的那种激动的光芒,那才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毫无遮挡的爱恋啊!
可这个男人呢?虽然也是深情款款,但是那深情里面,又包含着多少不能让她发现的隐晦啊?经过了层层包裹的爱还有几分是值得信任的?可是当初为什么就没有看穿呢?就那样被他一点点的用水滴石穿的柔情以及权势妆点出来的彩衣所迷惑,飞蛾扑火一般投进了他的罗网里呢?
她怔怔的看着林茂人,仿佛为了迎合他的感伤,也想找到一点当初的感觉来配合一下安慰安慰他,但是除了越来越多的看到他额头的皱纹跟精心晕染之后依旧露出的白色发根之外,真的真的感受不到一丁点的触动了。
她就无奈的想,难道真的感情没了就如此干脆?居然连藕断丝连般的残余都不曾留下么?那为什么当她决定把赵慎三仅仅当成事业伙伴想要断了私情的时候,中夜梦回中都会心痛的醒过来?更别提身体需要抚慰的时候那种如饥似渴的思念,还有看到他俊朗健壮的身体时却又不得不勉强按捺的那种无奈跟焦渴?
她渐渐的终于想明白了---可能,她,跟他,从来都不曾爱过,当初的苟合一方面是出于他的强势,另一方面出于她的虚荣,更多的是出自她刚刚脱离一个被世俗道德观桎梏的贤妻良母,自由的过了头的一种放纵,当那种放纵的快感转瞬即逝之后,沉淀下来的爱情就仅剩下赵慎三了,对面这个男人,无非是放纵时的一个过客,路过了便路过了,再也走不回当初的那个交汇处了。
她在心里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但是却也有着一种走出迷雾的轻松感,更加觉得自己刚刚的仓皇无措是多么的可笑了,就算是当初在一起过又怎样?离了婚的夫妻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