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视线纷纷看向赵曼露,然而赵曼露却明显一副状况之外的表情。见所有人都看自己,又听见那女人提到自己名字,当即不乐意了。
“你什么意思!你说是我绊了你?!”赵曼露大步上前,端着饭盒逼近那女生。
女生胆小,并不起眼,是那种放在人群中很难一眼注意到的人,显然也是经常受人欺负的那种性格,见赵曼露架势登时吓得摇头,“不,不是,我,我没说!”
“你就说了!”赵曼露咄咄逼人。
“我,我真没说……”女生被那气势吓得几乎要哭了,下意识向后倒退,之前因为摔倒其身上溅到的汤汁最多,身前一大片污渍,现在这么一退,好巧不巧后背又撞在那张已然狼狈不已的桌子上,登时被印染了一大片。
然而,女生似乎是认识赵曼露的,看向对方的眼神带着明显害怕。
“对,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对身后是否沾染污渍女生全然不顾,拼命地朝赵曼露摇着头。
慢慢站起身来的于当归在看到女生的反应后眉头渐渐蹙了起来,右手无意一动,一股湿热从手上传来。于当归低头,便看到自己衣角上竟然也被溅到了些菜汁。
“别再往后了!”挨着女生最近的赵寒看不下了,伸手在其背后推了一把,将女生微微向前推出一尺,阻止了她继续让衣服去喝菜汁。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女生被推浑身一凛,但也因此想起来她最该道歉的不是赵曼露而是这边桌子上吃饭的三人,“我,我帮你洗衣服吧,我,我会给你洗干净的……”
靳开元身上被溅的菜汁最多,污渍最明显,女生不敢来回看,只得盯着靳开元问。
靳开元低头看着自己刚买的新衣,眉头紧皱,脸色不爽。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赵曼露便又插了一脚,“你给洗?你知道靳学长那件衣服多少钱吗?万一洗不下来怎么办?万一你给洗坏了怎么办?你赔得起吗?”
赵曼露咄咄逼人,女生节节败退,身子都得像筛糠,“我,我,我不知道……”
“哼,赵梧桐,你这个乡巴佬自然是陪不起!别说是你,就是这里做的多数人都赔不起!”赵曼露挑着下巴,态度傲慢地睥睨着在场众人。
而对面,被点到名的靳开元则脸色更沉了。他倒是没看出来这赵曼露眼神不错,竟然能看出来自己这件衣服的真正价值。这是寒假出国时在国外买的一款当下最流行的夹克衫。虽然天气还有些微凉,但架不住靳开元臭美,急急着便将这件衣服套在了身上。而盏娜凡槐阋耍整整花了五百块钱。
五百块钱在现在什么概念,那只怕是这赵梧桐一年的生活费。
赵梧桐显然是被赵曼露的话给吓到了,再说话时竟是哆哆嗦嗦一句完整的都没有了。
如此状态下的赵梧桐看上去很是可怜,但同为一家的赵曼露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继续逼问赵梧桐道:“赵梧桐,你别装可怜,别以为自己穷就有穷的道理,你弄脏了靳学长的衣服,那你就要赔!”
赵梧桐同赵曼露是同班同学,二人不是一个宿舍,平时见面也无非就是在上课期间,如此本没有什么交集,但这赵曼露却因为赵梧桐的姓氏硬生生找了对方麻烦,每每看到这赵梧桐自然是不顺眼,总觉得这女人侮辱了“赵”这个姓氏。
今日,赵梧桐忽然间摔倒,自然不是意外。
一箭双雕的事情,赵曼露最喜欢干了。
“呜呜呜呜……”终于,赵梧桐在赵曼露的逼迫下蹲了下来,呜呜地开始哭泣,眼前的情况她没有能力却解决,真的要是赔偿靳开元,那她这个学也就可以终止了。
怎么说靳开元也是男生,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哭,对方没哭一会儿他就受不了了。
“行了,行了,赶紧起来吧!我这衣服不用你赔!也不用你洗!”靳开元想要伸手拉起赵梧桐,却愣是被对方身上的污渍给吓退了。别一会儿这女人突然发疯,感激自己不计前嫌扑到他身上,那他这件衣服真的就彻底跟自己说拜拜了。
于当归视线悄无声息地扫视了一圈四周,片刻后,慢慢走向赵梧桐,将对方从地上拉了起来。
此时的赵梧桐哭得眼泪鼻涕横流,看着都是一副让人忍不住嫌弃的模样,也难怪这赵曼露会拿她当靶子。
于当归重重哀叹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自己都不为自己争取一番,只是一味地哭泣,到最后受欺负的不是她又能是谁?
“好了,别哭了。”于当归声色冷清道。
赵梧桐本还想再哭,突然听到这样一句,浑身下意识一凛,抬起朦胧泪眼看清了眼前拉起自己的人,那个瞬间,赵梧桐竟从于当归眼中看出了一丝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情绪。
“谢,谢谢……”赵梧桐被那抹情绪深深刺激到了,是真的刺激到了。
曾几何时她也是一个活泼开朗,爱说爱笑的女孩,然而,也不知从何时起,她内心的自卑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将其整个人重重包裹起来,没有给她留下丁点反应的机会。
人总是会慢慢习惯某些情绪,赵梧桐就这样任由这种情绪包裹自己,慢慢让这种自己都看不起的习惯一点点渗透进骨子里。
赵梧桐不敢再同那双眼睛对视,慢慢低下了头,嘴里呢喃自语着自己都听不清的话。今日好不容易多花了几毛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