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穿得厚，即便坐在厚厚冰面上于当归也没觉得有多冷。加之顾十一时不时要过来搂抱一下，来来回回折腾间反倒让于当归出了一身汗。
多半个小时过去，水桶里先后钓上来三条鱼，除了第一条走运，剩下那两条都不过手掌大小。
于当归很享受这种同顾十一悠闲相处的时光，便没有利用金麦来加大蜂蛹对鱼儿们的诱惑，鱼多鱼少，当下够吃就好。
而就在于当归想要开口问顾十一是不是要换个地点时，原本只有他们二人的冰面忽然来了两个人。于当归扭过头去看，发现竟是一对情侣。
那对情侣年纪看起来不算太大，看起来有点未成年。两个人拎着钓具一入湖面便四处察看，刚好撞上了于当归正向他们看过去的视线。
男生看到这边有人刚想要迈步过来，结果被女生一把拦住，于当归见那女生低声在男生耳边说了句什么，嘴角微笑间便拉着女生朝于当归二人调角的方向走去。
“啧，现在的小孩子啊……”于当归一副老者心态感叹了一句，全然没想到自己这具身体也不过成年没多久。
重新放下鱼饵的顾十一在听到于当归说话后忍不住无声一笑，好看的眸子微眯着，问于当归：“你看起来很大吗？”
“我……”于当归一噎，反应过来后朝顾十一呵呵两声，道：“我是看起来不大啊，所以，你这叫诱拐未成年！”
“嗯，的确有这嫌疑。”顾十一认真地在于当归那张看起来不大的脸上扫视两遍，吧砸了两下嘴后却是道：“可那怎么办，我也是被人逼着上的梁山，只能束手就擒了。”
“你！顾十一，你颠倒事实！”于当归不想承认当初的确是自己主动，女孩子的面子还是要的，于是“噌”地站起来欲要跟顾十一理论一番。
“哎，小心……”
顾十一小心的话还没说完，于当归脚下一滑，而后整个人便如同被瞬间剥夺了平衡感的散架木偶，左右摇晃间，最终还是朝顾十一扑倒过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顾十一手中的鱼线甚至都没来得及放进冰洞，就那么胡乱一丢，张开双臂便将向其扑过来的于当归抱住。然而这毕竟是在冰面上，脚下光滑站不稳是必然。于当归这道冲击力度突然又有力，顾十一也只来得及将其接住，下一秒，二人便齐齐向平面砸了下去。
“啊！”于当归惊呼一声，却在倒地瞬间被顾十一按住了脑袋。
“咚”地一声闷响，顾十一后背直直砸在冰面，一条胳膊砸歪了之前坐着的马扎，水桶也被撞翻了过去，好在里面水不多，且朝向另一个方向，两个人才不至于衣服也跟着打湿。
“啪啪啪”，从水桶里成功逃脱的鱼儿们欢快地跳起踢踏舞，三条鱼结伴朝冰洞所在位置越跳越远。
这一跤摔得不轻，于当归几乎都能感受到来自冰面的震颤，想到顾十一为了保护他而所做的事情，顿时感动又心疼。
“十一，你没事儿吧？”于当归将脑袋从顾十一大手中挣脱出来，厚重的衣服令其行动极为不便，想要站起来，结果掌心一滑，再次摔在了顾十一身上。
“嘶！”身子下的顾十一忽然传来一声冷抽，于当归脸色一白，急急发问：“十一，你没事儿吧？你是不是摔到哪了？！”
顾十一不回答，就那样原地闭着眼睛。
见对方如此，于当归哪有不慌的道理，登时便想要再次挣扎起来好帮顾十一查看究竟伤到了哪里。
只是，在她想要再次撑地让自己此刻过于臃肿的身体从顾十一身后挪下来时，后背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抱住。
顾十一睁开了眼睛。
“放心，我没事儿。逗你的。”顾十一朝于当归邪魅一笑，那张脸上哪还有之前隐隐痛楚。
“你！”于当归明显经不得顾十一这般逗弄，当即板起脸来，“你干嘛要开这种玩笑！”
一想到顾十一若是真的摔到碰到，她是真的内心揪疼，这个男人已然在其内心最深处扎下了根，伤一发而动全身，就是刚才于当归的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里。
“我……”顾十一很想说不过是个玩笑，但在看到于当归眼中那抹尚未消逝的担忧时心头一紧，下一刻双臂骤然用力便将于当归直接按在了自己胸膛之上。
“你放……”
“对不起，我错了！”顾十一在于当归耳边轻声道。
“……”于当归。本想要发的火，在听到这句话时倏然顿住，之后像是傍晚的潮水一点一点退了下去。
“当归，抱歉，我再也不这样了，不生气好不好？”低沉暗哑的声音从身下传来，于当归贴在男人胸膛的耳膜感受到了强烈震颤。
而顾十一，则当真是幡然悔悟。
之前有位老班长曾跟他说过，像他们这种整日游走在生死边缘，同死神打交道，不知道猴年马月便会为对方贡献上一条胳膊或一条腿，或者干脆是整个生命全部当做祭品献上的人，不要轻易对真正担心自己的人开那种痛与不痛，伤与不伤的玩笑。因为，那些担心你的人，很多时候承受不起。
在没有遇到于当归之前，顾十一对这段过于煽情的话压根没放在心上。爷爷，父亲，都是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人，因为他们，同样造就了顾十一的勇猛刚强。一切儿女情长在顾十一心里那不过是束缚人前进的枷锁。母亲过度的关心和干预，有的时候让顾十一极为厌烦这种感情。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