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才是一个开始。
王巨又说道:“庆历新政,仁宗最终否决,不仅是因为新政不完美,还有水洛城之争。为了一个小小的水洛城,君子都内部起戈,况且是国事?可是何谓君子,君子温润,温润如玉。戾气如此,岂是君子?由是仁宗五难范仲淹,随后废除新政。但是王安石礼与介甫公是什么关系?如果非是介甫公,谁认识王安礼。介甫公为了国富民强,主持变法,绞尽脑汁,虽然同样也不完美,但总是想着国家强大。可是王安礼却在后面冷嘲热讽。他们可是兄弟啊。”
王安礼与王安国在熙宁变法中扮演的角色,就整是一个傻逼!
王安石下去了,这兄弟俩结果什么也不是了。
即便元佑时,王安礼还活着,也没有那一个人提拨活着的王安礼上位,更没有提携他们的子孙后代。
王巨越说越气愤,又道:“这样吧,我写一道奏疏,禀明此事。”
说写就写,将刚才的谈话全部写下来,并且写了一句,蠢货安礼,被人当卖,替人数钱。
王安礼就是一个蠢材,被人卖了,还主动替人数钱。
钱东春看到这十二字时,冷汗涔涔,心想,陛下还准备重用这个王安礼呢,但这份奏章到了陛下手中,这个王安礼是完蛋了。
王巨写完,又看了看,修改了几个字,盖上官印。
然后对野龙咩胜说道:“你下去替某对庆州所有军民传一句话,就说文公曾在陛下面前宣称,国家是与士大夫治天下,非是与百姓治天下。也就是这个国家是陛下与士大夫的,豪强权贵的,至于普通军民则是刍狗。所以文公不欲战,而欲苟和,但我带着三军将士大败西夏,刍狗扬眉吐气,文公却不乐也。我又替将士争功,替民谋利,这让文公更不乐也。现在文公要对付我了。”
“明公,这与文公无关哪?”
“钱中使,当真与文公无关?”
钱东春不敢答了,王巨的性格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战争结束后是争了一争,随后鸦雀无声,几乎连一个奏章都看不到了。
为什么王安礼对王巨发难?
王安礼与王巨没有关系,但与吕公弼有关系。吕公弼与文彦博又是什么关系?
而王巨这段时间,得罪的人只有文彦博一个。
王巨说完,又写了一篇贴黄(对奏章的补充文字),刻意写了这个与士大夫治天下,非是与百姓治天下。如果视百姓如刍狗,明天就会有陈胜吴广带着一群走投无路的贫困百姓,在你文彦博面前吼出王候将相,宁有种乎。
你文彦博声声说祖宗家法,齐民就是祖宗家法,尽管没有做好,不过宋朝一直在做,所以内治比其他朝代要清明一点。但你现在怎么忘记了这一条重要的祖宗家法?
“明公,那是文公哪,”钱东春脸色吓得苍白,心想,奶奶的,咱家不过下来问一问,怎么惹出这个大麻烦出来?
“文公又如何?我不辨解,文公还会唆使人对付我,我还是会贬官离开庆州,但那时我早就声名狼籍了。那么为什么我现在不将道理讲出来,就是离开庆州,最少也能清白地离开庆州。”
不过这时候王巨又要感谢宋朝的制度。
反正大家都是士大夫,贾蕃那么做,也不过就是剥了官服。杨绘不要脸到了那份上,还做了郑州知州。
不知那个人伪造出来的祖宗家法,刑不上士大夫……真他妈的太好了!
然而想到了杨绘,王巨心中忽然乐了起来,又说:“钱中使,难道你也不认为我说得不对吗?那么给你看一样东西。看完后,将它也带给陛下吧。”
说着又让王紫川回他家中拿出一份供状。
“这是我扫荡横山叛族时得到的一份口状,只是当时为士大夫避诲,一直没有公开,而将一些当事人全部击杀。然而我欲清静,某些人却以为我软弱可欺。”
你软弱可欺?钱东春要昏倒了。
不过是什么口状哉,钱东春也感到好奇,于是接过来观阅。
这个供状便是那天晚上杨绘在那群蕃子逼迫下写的供状,还有一份欠条呢。
钱东春看完,心想文公未必有事,但杨绘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