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感到吕惠卿话后面埋藏的杀机,一个个不作声了。王巨的唯结果论,唯成败论的功利主义,曾让张载感到很无语,但不得不说,有时候它真管用哪。
就象现在放在这场空前大捷下,全国百姓欢庆,暂时什么阴谋诡计也是浮云了。
吕惠卿又说道:“去年腊月,韩韫送来消息,说是三十万夏军即将入侵庆州,那时我们有何想法?”
那时候都吓尿了,只希望韩韫打听来的消息是假的,那还有什么其他想法。所以王巨临危授命,说,能守住庆州不失,就是最大的胜利。
大家也是这么认为的,至于大败三十万夏军,想都未想过。
“前段时间两军僵持,那时我们又有什么想法?”
担心哪,害怕哪,期盼哪……全部是负面的想法,甚至安疆堡下大捷,也让赵顼喜得不行。
谁敢想最终的战果,伤亡夏兵数量几乎是安疆堡那一战的二十倍!
现在大胜了,各种各样的想法出来了。
这倒不是吕惠卿替王巨说话,而是讥讽文彦博等人的不要脸。
文彦博很不悦地说:“王巨三策,让朝廷决策,我们岂不是正在决策?吕惠卿,你说得太失偏颇。”
但吕惠卿绝对不是好惹的,他盯着杨绘问:“那天你到达白豹城,天色已经临近黄昏,从白豹城往西去都是横山道路,道路崎岖狭窄,为何不顾夜色降临,匆匆前去军营?朝廷只是让你主持议和之事,但那时我军已经大败夏军,用得着那么十万火急地继续议和吗?”
“横山蛮虽以凶悍著称于世,但是人,就可以治理。他们将你打成这副样子,你不但不记恨,反而继续让朝廷一再退让。这是你不记私仇顾全大局呢,还是缺少血性?如果说你缺少血性,为何对陛下,对变法如此凶残?”
这事儿……杨绘脸丢大了。
至少你杨大才子想以和为贵,也要等你脸上的青肿好了再说吧。
但真相不是如此,当真是横山蕃人干掉的?可杨绘没有证据证明,这个哑巴亏只好吃定了。
王珪做老好人,说道:“陛下,不如就采纳王子安的下策。虽然有点可惜,但最为稳妥。”
争到这份上,大家也无话可说了。
而且文彦博心中也清楚,当年轻泥怀侧准备叛夏投宋,程勘上报朝廷,朝廷为之争议,但两府争议还没有结束呢,西夏便安抚住了轻泥怀侧。赵顼看到这段记录后,怀疑是司马光泄密给了西夏人。虽然此事不了了之,可是一度让赵顼感到很可惜。
可惜的不是轻泥怀侧,更不是指望轻泥怀侧能替宋朝攻破灵州兴庆府,真正让皇上可惜的就是这一段横山。
但那段横山是位于保安军西北长城岭的一段,也就是在平戎寨的后面。可即便得到了,它也远不及现在王巨这段横山,厚度不及,长城岭那段横山是孤立于敌境两侧,现在庆州这段横山两侧全部被王巨拿下。时机不及,那时西夏还没有大败,现在西夏是大败,最少得好几年才能恢复过来。准备不及,那时候占领横山,不但面临着苦战,恐怕也来不及修堡砦。但现在王巨占领的这段横山,前面占领,后面扫荡反抗的村寨,余下将士就已经押着战俘在兴修堡砦。
但为什么赵顼会可惜,横山太重要了,宋朝有了一段横山在手,马上整个西北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个下策恐怕也是皇上能承受的底线。
老文不表态,其他人也默认了。
赵顼有些怏怏地说:“就这样吧,文公,你立即草诏,发往西北。”
这非是开玩笑的,前线正等着朝廷决定呢。
吕惠卿叹惜一声说:“大好时机,太可惜了。”
能在虎口里抢夺一片横山也不错了,不过能及得上占领盐州吗?就不要提灭掉整个西夏了。
吕惠卿真想错了,如果这些大佬万一变得团结进取,真同意了中上两策,那还真将王巨推到火坑里了。
不过这也是王巨恰准了朝中这些大佬的德性,还有对军事的不懂,因此说出这个上策与中策,实际就叫漫天要价,等着这些大佬坐地还钱。
好,他的目标就达到了。
否则直接说我只占领这一段横山,说不定又会产生许多变端。
君子欺之以方,不过对于现在这些大臣们,只能以毒攻毒。
赵顼挥挥手说:“各位散吧,对了,晚上来宣德门前看烟花焰会。”
说完,他不等这些大臣离开,就退出殿后。
“什么烟花焰会?”有的大臣莫明其妙的问。
实际是今天这些人的表现,让赵顼万分失望,否则他原来是打算正好商议完了,罕见大捷哪,君臣同宴,大伙儿吃吃乐乐,天也黑了,一起上宣德门城楼观看这个烟花。
为什么有这个烟花,也与民间的传谣有关。
庆州一战出现了一些新武器新物事,神臂弓、虎踞炮、大霹雳弹、新式铠甲,这个早就出现了,甚至改良后的各种刀具、枪矛,以及藤盾,最少这些重臣们也都知道了。
但除了这些,还有一些物事,大伙却不知道。
民间传得最多的便是这些物事,就象神话一般,连宫里的宫女与太监都在传。
赵顼当然不相信,不过也感到好奇,便将张若水喊来询问。
滑板与防滑鞋是在三原临时抢造的,这个张若水不大清楚,但这个最不神奇,大漠深处北方的游牧民族早就有了滑雪板,甚至一些有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