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贯?”王巨也有些咂舌。又问:“有人买吗?”
“有人,估计再迟几天,就买不到了。”
“那也不贵。”
“还不贵哪,那得卖多少钱?”
“有人买。并且卖得快,就不快。再说,这是内库交给商人的,内库未必能得多少钱。我估计,官家听到这个价格后。肯定气坏掉了。”
“不过它确实是一个好东西,很暖和,”琼娘用手摸着棉被说道。
“物以稀为罕为贵为好,再过十几年时间,它就不稀罕了。”王巨说道。
这种暴利可能赵顼与王安石没有想明白,但它会持续很长时间,甚至十几年二十几年。
市场决定的结果。
为何?它才出现,产量有限,即便内库推广,想要普及。也要好几年过后了,再说岭南地广人稀,靠迁徙百姓,又能迁来多少百姓,苏利涉上书说迁二十万户,那用二十万户,若是迁一个十万户,那个声势就会惊天动地了。
但它的市场需要量有多大?非是京城,也非是北方,准确地说岭南以北都需要它。这就是一千多万户的市场。还有呢。价格稍跌一跌,契丹那边没人交易过去?西夏呢,河湟吐蕃呢,高丽呢。倭国呢?这个市场太大了,除非棉花从岭南正式向江南西路,巴蜀,福建与江浙蔓延,也开始普及,那时候价格才会猛烈下跌。
不然就会一直这么贵着。供需量相差太大了。当然,几年后不会出现一床棉被二十贯的天价。
这个价格王巨也承受不的啊,摸着棉被说:“二十贯哪。”
“原来官人也心痛啊。”
能不心痛吗,一万块钱一床被子!真正的奢侈品。
琼娘在边上看着王巨表情,不由咯咯地乐。
实际京城那边随着汴水河封,后面的棉制品就在沿江一带销售了,因此剩下的不多,同样开始涨价,有的棉套用的彩锻精致一点,同样涨到了二十贯。
赵顼很少出宫的,顶多偶尔到赵念奴哪里坐一坐。
大臣也听说了,并没有太反对,这是一反赵曙做法,对赵念奴看重,也是对宋仁宗看重,认了“正统”。但赵顼也反思过头了,他翻翻史书,看到赵匡胤死得不对劲,又不好说他爷爷的爷爷赵匡义干掉了赵匡胤。于是诏宣祖、太祖、太宗之子孙,择其一人为宗,令世世封公。宋宣祖就是赵家三兄弟的父亲赵弘殷,实际就是指赵匡美这一脉了。又诏赵德芳的孙子赵从式为安定郡王。
一份迟来的告白……
这也罢了,算是赵顼有良心吧,然而到了九月,赵顼忽然心血来潮,下了一诏:中书门下考艺祖子孙属近而行尊者一人,裂土王之,使当从献于郊庙,世世勿绝。
正好韩琦进京述职,连忙进谏道:“主鬯从献,皆太子事。忽择一人令郊庙从献,岂不疑骇天下视听乎!”
可以进献,但按照礼仪,从献于郊庙的,只有身份是太子,因为各种事故,没有当成皇帝的,后任皇帝为示宽容,用前太子从献于郊庙。
现在让赵匡胤子孙从献于郊庙,就等于默认了赵匡胤后代有太子之身份,再加上赵匡胤死得很古怪,以后说不定就会翻起轩然大波。因此可以封郡王,那怕拜王都没关系,但这个从献郊庙万万不能执行。
虽然赵顼弄错了,不过这份心还是不错的。
但他偶尔一坐,赵念奴身份立即尊贵起来。
然而这次与赵念奴没有关系,而是外面采办太监说的。
赵顼同样傻了:“二十贯哪,为什么朕却这么穷哪。”
一床成本只要一贯多钱的被子,能卖到二十贯,照样有人买,并且供不应求,但为什么国家揭不开锅盖?
赵顼让这个二十贯弄得快抓狂了。
他身边的太监安慰道:“陛下,很正常啊,樊楼一顿酒宴少则几百贯,多则上千贯。一根早上市的瓠瓜要一贯半钱。据传仁宗兴办宫宴招待大臣,看到宴上有新蟹一品,十分喜爱,便问其价,答曰一只新蟹需钱一千文,仁宗感慨万千,都不敢下筷子。”
这样比较,棉被真心不贵,一根瓠瓜不过做一碗汤,十五根瓠瓜十五碗汤,二十贯便没了。但它们能及上一床棉被的价格?
但太监越解释,赵顼越抓狂。他大声地问了一句:“二十贯的被子,朕也舍不得用哪,这么多棉被,究竟谁在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