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凌霄选择了对这个问题沉默。
他们之间可以允许隐瞒,但不可以允许欺骗。
她想说,只是莲肆,他真的能接受一个已经千疮百孔的她吗?
两人之间的沉默忽然有些尴尬,洛凌霄最终还是不忍这么继续下去,轻声道:“那就在那吧……”
“算了,换地方……”
两人竟是异口同声。
莲肆和洛凌霄停下没说完的话,从对方面上看见一缕诧异。他们都以为自己会坚持,谁想,不过须臾,便向对方毫无理由地缴械投降。
洛凌霄忽然有种眼眶酸胀的感觉,她眨眨眼,把那股泪意压了下去,然后伸出手去,揪着莲肆的衣领,忽然借力跳到了书案上,跪上去,将他的头压下,送上檀口香舌。
而莲肆的眸微微闪动,方才的尖锐尽数化作淡淡的笑意,然后从善如流地任凭小妻子吃他的香豆腐,顺便再反吃回来。
洛凌霄的动作很大,活脱脱一个欺负良家妇女的山大王。莲肆就这么挨着,只是偶尔在她快要结束征伐的时候将她按回原位,逼迫着让这次亲昵时间更久些。这样不过多时,两人的唇便被互相吮得艳红,宛如白色的花瓣上印刻了一抹妖异血痕。
洛凌霄只觉到后来,她头脑昏沉,有股浓郁的香气将这门窗阖实的屋子里充斥了个遍。她完全没意识到方才的山大王已经丢盔卸甲,钗横鬓乱地挂在那白衣如云的男人身上,身子烫得骇人,双颊的绯红如同正盛的凌霄花染就,半眯的双眸里有未曾被人窥见的水光。
莲肆愉悦地嗅着那美妙的气味,强耐着身体已然过激的反应,用手指绕着她的黑发。
他的凌霄花儿呀,终于熟透成了枝上丰美待采的果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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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结果,是洛凌霄拒绝了莲肆的让步。
她快马出了一趟城,带回了埋在清禅峰上的美酒,然后在那个初冬的夜里,抱着酒坛子坐在郡主府里的至高点,望着皇宫的方向,迎风喝着酒,边喝边笑边流泪。
就像是一个醉了酒的疯子一般,肆无忌惮,酣畅至极。
初冬的夜里,风已经开始凉得刺骨,而那天晚上,竟然落了今年京城的初雪。
雪不算大,一片片落下来,却也仍堆积了一指高的一层,把漆黑的天地间照的隐约有些清冷悲怆的莹白。
莲肆紧抿着唇,抱着怀里已经把那曾经浑圆的眸子肥得只剩下一条小细缝的小狐狸,静静地立在洛凌霄屋里,在扇能看得见那处屋顶的窗前,屋里已经点上了无烟气的银丝碳,比起外头所谓的银丝碳好了不知多少,都是莲肆亲自安排的,怕是只有等这儿挑剩了的,才能教皇宫里那诸位天子妃嫔拿去用。自打入了冬天,他怕她幼年受的那点儿毒还真有什么没有肃清的角落,再加上有银装中的那寒毒在后,便更是事无巨细地像是伺候着活祖宗一般伺候着她,唯恐她染了寒气坏了身子。
莲肆看那小疯子喝醉了一般在瓦上打滚、独自一人笑闹啼哭,浑然不觉得冷一般,任凭雪花沾满衣衫,脸色始终不变,目中光芒细细流淌,平静地就不像是莲肆了一般。跪在他身侧的牌九则脸色惨白,生怕那位主子把屋顶上的雪踩实成冰,不慎摔落,那他的小命也就和她一道要落了。
除了不在的断魂,其余五个丫鬟,四个分别捧了白虎皮毛大氅、包了软皮子的铜底雕花汤婆子、香薰炉和被洛凌霄摘下来的丹凤宝玉,而黄梅则蹲在一座小炉边温着解酒汤。除了炭火偶尔发出了“噼啪”的轻微脆响,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说一句话。
洛凌霄没有醉。
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她望着漫天风雪,神智越发清醒,眼前越发迷蒙。
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只放纵一次眼泪,至此之后,她再不要被那些过往的愁绪牵绊住她和莲肆之间的任何时候!
她也会好好找机会,与他说清楚一切。
若是这个世界上要有一个人是她将对其可以毫无保留,那她宁可是这个孤傲诡谲的男人。
慎儿,慎儿,若是你能听得见,这辈子便再当娘的孩子,娘会让你有个合格的爹爹,有个温暖的家庭,你面对的,不会再是那个冰冷的雪夜暴毙的命运,你会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孩子都幸福,好不好?
她就着泪水,灌下最后一口酒。
待东方既白,洛凌霄感到胸中浊气终于全部消散了,深深呼吸了一口雪后清凉的空气,然后“嘭”一声躺倒在瓦片上。
如同木头人一般站在窗边看了她一宿的莲肆终于动了,跪在地上绷着神经但是一直很困的牌九只看见那袭白色在他眼前一晃,而此时大氅和丹凤宝玉也消失在素果和夜雨的手中。
莲肆才一离开,牌九就哭丧着脸哇哇大叫:“骰子,装儿,快,扶我一把,不然我的膝盖就得碎了!”
他望向的方向忽然空气一阵波动,便有黑衣身影出现,淡漠冷冰地道:“我等即使是在炮烙寒冰之上都跪得,如今不过暖阁一夜,你要是此时起来,爷那边自己交代。”他是难得说这么多话,也应当是好心,只是落在牌九耳朵里,却如同恶魔之音。
牌九只好苦着表情向银装求救,银装却也是明白的,只能爱莫能助地摇摇头。
莲肆那边,一手便用虎皮氅子将已经昏睡过去的洛凌霄严实地包了起来,一手将那丹凤宝玉佩戴在她的颈项上。她额头滚烫,呼吸粗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