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吞咽了几下,胡乱地将兔肉给嚼进腹中,抬起袖子擦了擦嘴巴。
“谁说我不能吃辣的,很好吃,我也很喜欢。”
他这夸夸其谈着,可下一瞬间,咳嗽着,捂着嘴,双肩颤抖,脸色被辣椒给辣得通红。
这蠢狗子。
江郁叹气,起身下床端了温水给他。
他接过,道了声谢谢,抬眼见,见到一瞬不瞬擒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时,微微一笑。
“不要用这种眼神担心我,我还吃得习惯。”
江郁叹了一声气,又把视线撇开,幽幽怨怨地吃下兔肉。
“你这样傻,以后要是被我欺负上一句,别人都只会把账算在我头上。”至少澹台便是如此。
二姜薄唇动了动,无法理解她这话。
只是斩钉截铁地说道,
“有我在,谁也不能说你的坏话。”
这算是一个承诺吗?
“可我欺负你了。”她望着他,声音低柔。
“你有没有想过,日后你要是恢复记忆了,或者,是别人发现你这后脑勺上的伤,是我伤的,你要如何自处?”
二姜眉眼微动,微凉的薄唇轻启。
“你是希望我跟你计较?”
“这不是应该的。”
江郁摊开了手,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做错的事总归要有人来做出惩罚,何况我躲了那么久,一直不肯承担自己该承受的罪责,像我这样的人,就算下十八层地狱都是死有余辜。”
江郁扫了一眼他后脑勺,声音低缓而浮沉,“我错了,我得赎罪。”
“反正没人会说你的不是,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平安无事。”
他一边说着,脸色带着决然而强硬,一边学着她的样子,双手从油纸包里拿出兔肉,撕下一只兔腿,放在嘴里啃。
真是......
你要是生我的气哪该多好?
她抬头望着他,扁扁嘴,声音低柔又带着几分怨气:“你把我的吃了,我还嫌不够呢。”
二姜勾唇,“等下再去给你买。”
话落,想起一事,将一小罐子蜜饯塞她手里。
“知道你在吃药,知道你不喜欢姜糖,给你买的。”
江郁心底生出一丝暖意,主动问他:“最近是在做什么事呢?赚了钱吗?总给我带好吃的?”
“就是听你话,跟着大都督,没事去屯营转一转,看看人,见见事,大都督说,我有总算有几分过去的样子了,夸了我了。我知道,只有实权才能说话,才能做自己想求而不得的事,所以……”
说着,又将头转向自己。
“你教我的,要有野心。”
“你还教我的,多注意身边人的神色,不多话,只做事。韬光养晦,厚积薄发……遇到不懂的便跟折戬商量,跟瑾王商量。”
江郁眼睛跳了跳,“我说的话在你心中就那么管用啊,要是每一句话都只是在哄你怎么办?”
二姜微微错愕,整个人定住不动。
“要是连你也骗我……”他偏开视线,目光直直地落在偏僻无光的角落。
黯淡着。
声音渐冷,“实话实话就好,不必哄我,我也不用你来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