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之中,我感觉有人把我脸上的肉给割了下来,用一张锋利无比的刀片,细小而尖锐。拿刀的那个人,动作很娴熟,每一刀都很到位,基本上没有多余的动作。
大概割了半个多小时,我听到他们在叫我:
高岳,高岳,你快点坐起来看看!
我赶紧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天啊!我面前放着一个巨大的镜子,里面的我,已经完全变成了原来的样子!我整容之前的样子!我自己的样子!!
我先是吓了一大跳,然后就失声痛哭起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只知道眼眶里的泪水,怎么也停不下来,那些泪水从我的胸膛里流到了裤子里,然后流到脚底,渐渐地,我发觉,我的双眼变成了两个巨大的、没有关紧的水龙头,不断喷涌出巨量的眼泪,不到一会,整个地面都被打湿了……接着,我看到那些泪水淹没了我的裤脚,盖过了我的膝盖……
身边是一片汪洋大海。
忽然,我看到上面漂浮着许多肉片,那是刚才他们从我脸上割下来的。我看到沾满了血的肉片,里面还有很多毛细血管,像树叶的茎脉一样,在水里显得特别艳丽……
其中的一片,漂浮到我的脸上,像树叶回到了树枝上一样,它对我的脸十分依赖,无论那些水怎么流动,它也展现出无比眷恋的姿态,一直沾在我的脸上。
渐渐地,水竟然退去了。
我缓缓地打开眼睛,发现残留在地上全是我脸上的肉片!大概有几百片,每一片还会动,它们在跳跃着,欢欣鼓舞,似乎在等待着一个盛大节日的到来……
……
我醒了。
这是一个奇怪的梦。
我打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努力回想着,对了,我在那个地下室里,见到了田老大,一个干练的中年人,为了结交这个朋友,我在十几分钟之内,喝了将近一斤的烈酒……时间太短了,我的身体无法承受,所以醉了过去……但是,也不可能变成这么晕死的状态啊,或许,他在酒里放了**药之类的东西?不可能,我观察过,他也喝同一瓶酒,而且杯子也是随机拿的新杯。
现在到底在哪里呢?怎么自己一点也没印象,而梦里,是那些自己脸上的肉片,清晰无比地在狂欢,并非是自己。
我用手摸了一下床单,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和肚子,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醒啦?大帅哥。”田老大的声音传来。
我赶紧坐了起来。
“你的酒真厉害啊……田大哥。”我微笑着。
田老大穿着一身休闲服,手里拿着一串佛珠,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他笑着问。
“一天一夜?”
“对……本来想找你聊聊,没想到你这么能睡。哈哈哈……”
“起来,我们去吃点东西,你是条汉子,我们好好聊聊!”他接着说。
“谢谢你看得起,我先去冲一下,等会再出去。”我点点头。
他笑笑走了出去。
我找到自己的衣服,在口袋里看了一下手机,发现里面有许多未接电话,都是阿劲和韩冰的。
我打给阿劲,给他报了平安。
然后发了个信息给韩冰,让她别担心。
我转过头来,才发现这个房子真豪华,洗手间也有三十多平方,里面富丽堂皇,中间放着一个硕大的白色浴缸,洗手盆分别有两套,冲凉和上厕所分开两个小房,推门进去,马桶盖马上自动升了起来,一切都是全自动的……靠,这个田老大,真他妈懂享受。
我开大热水,冲洗起来。旁边墙壁上的电视自动开启了,在播放着外国的新闻。我用湿漉漉的手,触摸了一下,换成了音乐台。电视里面那两个女人在舞台上鬼哭狼嚎般,那些吵闹的场面,倒是让我冲起来很是舒畅,这时候我才注意到,那些水雾竟然一点也没有让电视的画面变得朦胧……靠,这个地方,是什么鬼地方。
走出来,看到浴缸里放了许多新鲜的玫瑰花瓣——真懂生活,这些人……我忽然想起地牢里的日子。
正在换衣服的时候,韩冰的电话打来了。
“钱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现在情况怎样呢?”她语气很焦急。
“没事,喝多了酒,刚刚才醒过来。”我回答。
“他们有伤害你吗?”她接着问。
“没有,你放心。我明天回去公司,你的请求,我还没有认真想,到时再答复你,好吗?”我平静地说。
“嗯嗯,那你好好休息!没事就好,我想了千百种情况,差点就去报警了,也没有想到现在这一种,担心死我了……”她似乎放下了心头大石。
“没事的,我命大……死不了。”我笑了起来。
放下电话,我忽然觉得,韩冰是不是有点太紧张了?难道她感觉出了什么?——我忽然想起,那天在车库,她竟然说我的眼神有几分熟悉,让我内心一震,莫非她感应到了什么?女人的第六感觉很灵,也有可能,不过她肯定没有辨认出来什么,这个可以放心。
这个女人,真是很可怜……我一定要帮她走出来……别让秦鶴金这个混蛋毁了她。
假如今后哪一天,她知道了秦鶴金的真正面目,那该如何面对啊?知道了真的高岳,就是眼前这个帅气的保镖,那该如何面对啊?知道她父亲的死,她家族的悲惨命运,都是拜秦鶴金所赐,那该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