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用了一日,月桐就已将毒样调配了出来,差遣了可信之人送去给天乙过目。
阿唯作为自小就跟随在月桐身边的侍奴,此时更是满眼崇拜,激动的跟在月桐身后夸道:“公主真厉害,学有所成,这么快就将毒给制好了,真可谓与伊的能力不相上下!”
月桐莞尔,拂袖睨道:“你懂什么,我哪比得了伊识得多?那毒烟的配方极其复杂,你还真当我能独自琢磨得出?”
阿唯一下子怔目,“公主是说……?”
月桐敛眸含笑:“呵呵,也难得伊整日守在他的美人身边还能有心惦记着我的事。这毒烟之计他没有直接呈给世子,而是交到我手上助我在世子身边稳住脚跟,我倒有些感动了。”
阿唯没想到此计竟是那远在大夏的伊所出,但就算如此,也没可什么奇怪的。
“毕竟公主当年对伊有提拔之恩,伊对公主效忠也是理所应当。”若非有她们公主当初亲自接伊出蒙山,又大张旗鼓的拜他为师,他哪会有今日的名誉和地位?
“效忠吗?”月桐一滞,朱唇轻动,眼中渐幽,“如此效忠于我的人,我却有四年都没见到他了,还真有些想他。阿唯,你说,我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催他快些回来呢?”
阿唯想了想,点头应道:“也是,这几年公主一个人要同时躲避后庭那么多夫人与子嗣的明枪暗箭,的确太过辛苦,若有伊在,便能舒心许多了。公主打算即刻传信于他吗?”
月桐摇了摇头,笑叹:“他对有施喜那么执着,传信可唤不回他。”
说罢,她引着阿唯走向桌案,在一碗热腾腾的浆汁中加了一些调味的佐料后说道:
“这浆是商侯平日里最钟爱的,我昨日已经应下,往后会每天都亲手调一碗孝敬他老人家,你快些趁热送去吧。”
阿唯见月桐调转了话头,便也没再多问,恭顺应声,双手呈着向商侯的宫殿走去。
内室仅剩下月桐一人,她独自坐立于案前,半垂着美眸静静沉思
伊当年离开商国时曾承诺,高辛天乙继位商侯前他必会回来。而商侯健在,天乙又如何继位?
蓦地,她浅笑嫣然。
伊,你在外面待得够久了,也是时候该准备回来瞧瞧了。
……
半个月后,夏由将军羊辛领军,开始大举进攻有缗。
所有人都对有缗氏深表同情,可正是这原本毫无悬念的一战,却在刚一开打就出了重大的岔子。
“你说什么!败了!”金碧辉煌的乐殿中,丝毫没为战事挂心的癸瞬间拍案惊起,所有美妙的乐音和舞蹈也全都跟着戛然止住,大殿霎时空寂压抑得可怕。
喜亦是大惊,怔了许久都没能反应过来。谁能想的到,强大如夏军,竟会败给有缗呢?
她眉现烟愁,收回抚在锦瑟上的玉手,向一旁与她以鸣琴相和的瞽正使了个眼色,令其速速带着手下的伶人乐师全部退下,免得人多人杂,会惹得癸更加心烦。
众人还没等退得干净,就见负责传讯的赵梁凝眉俯首,沉声又道:“……不止败了,还死伤惨重……”
“不可能!有缗氏哪有那个实力!”癸怒喝,眼中恨不得喷出火来。他坚决不信,堂堂夏军,威武之师,怎会刚一交战就败给有缗那等无力之国?
赵梁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低着头沉重道:
“是有缗军在阵前放了毒烟。对垒之时,夏军在西,有缗军在东,而又刚好赶上吹东风,我们的先锋军将士出师未捷,就已经中毒身亡几百人。就算侥幸没死的,也有很多只剩半条命,无力再上战场,就连羊将军也……昏迷不醒……”
“什么!连羊辛也……”癸大为骇然,深邃的瞳仁已瞪得硕大。
羊辛是跟随他多年的武将,一生戎马,对他忠心不二,为他斩杀的敌人也数不胜数,他怎能容他有事?更是不能让他死得如此憋屈!
“军营里不是备了不少巫医吗?让他们快去解毒,我要羊辛必须活着,否则所有人都给他陪葬!”癸百般压抑,却仍几近嘶吼。
喜在旁边坐着始终未动,却是一点一点看得心揪。
“大王,巫医们已在日以继夜研究那种毒,但情况不甚乐观。那毒并非一类毒物所成,而是尽百种毒草混合而制,很多解药只解得了其中几种毒素,却无法解其他的……”
“那就把所有毒草的解药全部放在一起不就好了?”癸满心焦灼,等不及赵梁说完,便抢着质问。
赵梁叹声:“臣也如此问过,但据说,有不少解药自己本身就是一味隐性的毒,若不顾它们的特质胡乱混在一起,便会生出新的剧毒来,到时恐怕会更为麻烦……”
话音未落,癸已“嗵”的一声一拳砸向漆柱,坚实手背上青筋暴跳。“混账!想不到有缗氏中还有善于用毒之人,竟能如此轻易就破我大夏先锋!”
他长这么大都没败给过任何人,想不到第一次损兵折将,对手竟然会是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的有缗氏!
癸大感烦躁,负手跨步在殿内疾走了几个来回,回到案前时已更加勃然怒极。
喜的眼始终落在他那只砸过漆柱的手上,那突兀的骨节隐隐渗红,才转眼的工夫就已经泛起肿来。
她越看越忧心,便越发坐不住,终是起身想要上前劝劝,却恰巧赶上癸随手将一只不小的白陶罐子狠狠摔在了地上,而那碎裂的陶片又刚好崩到了喜的衣裾上。
力道之大,速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