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想,但偏偏就有人要把事情挑开了说。
郁湘思原本还没往别的地方想,可听到宁佳茜刚刚这么说,心里突然有了猜测,她问那个满头冷汗的黑西装:“你说当时从餐厅服务员手里拿的杯子,可那时候我和我朋友一起吃饭,你确定你拿到的那个就一定是我的?”
“我……”刚开口,激动不已的宁丹青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厉声喝道,“你说清楚,到底当时是怎么回事!”
黑西装抬手擦了把额上的汗,盯着在场诸人的压力,这才将当初闹的那个乌龙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末了,抬手指着一脸怒容的岑颖儿:“当时她非说我动手打她,又大喊大叫的引了很多路人围观,我怕事情闹大,所以才匆匆离开。”瞥了眼脸色发白的宁丹青,硬着头皮将话说完,“后来我又怕您责怪我办事不力,所以才没有说这一段,只说带回来的那个杯子就是郁小姐的。”
宁丹青浑身僵硬,怎么都不敢相信居然会有这么巧的事。
也就是说当初她拿去做亲子鉴定的那个样本根本就不是郁湘思的而是佳茜的?
不可能!
她愣了片刻之后,手指在黑西装和郁湘思之间来回打转,大声反驳:“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你是不是被她收买了所以才编这么荒谬的借口?对,一定是这样,肯定是这样!”
又指着郁湘思,来时的冷静已经完全消失不见:“肯定是你这诡计多端的丫头把人买通了!你把我侄女害得那么惨,现在又联合你妈来害我,你们母女两个都是骗子、贱人!”
傅老太太再也坐不住,砰地一声重重拍了桌子:“保安呢?还不把人丢出去!”
宁丹青闻言,双眼赤红,目光突然落在郁湘思高高鼓起的肚子上。
恶念陡生,在众人制止不及的惊叫声中对着湘思的肚子一头撞了过去。
砰地一声,伴随着几声尖叫声——
只见鲜血四溅,宁丹青一头撞到了湘思身后的一把椅子角上,左眼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血水,她倒在地上捂着眼痛苦哀嚎。
而郁湘思则是被边上南珩拥着及时避到了一旁。
傅老太太差点吓晕过去,见湘思没事这才拍了拍胸口,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快步过来,不放心地拉着湘思的手左瞧右瞧:“有没有哪儿撞着了?”
郁湘思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孕后期她的反应比之前慢了不少,要不是刚刚南珩一直集中注意力在她身上,现在恐怕……
思及此,她看向宁丹青的眼神便没有半分怜悯。
原本一场喜庆的认亲宴闹出了血光之灾,老太太气得头痛,等救护车赶来将宁丹青抬走后,她不得不带着傅征兄弟二人向今天来参宴的宾客一一道歉。
众人自是一番客套,随后没留多久便相继告辞。
傅家旁支的一应亲戚留在最后,准备离开时,傅循突然出声将众人留住:“各位叔伯兄弟,耽误大家一点时间,我还有些事,希望大家留下来帮忙做个见证。”
傅循说这话的时候瞟了眼傅征,傅征突然头皮一麻,虽然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直觉肯定是和他有关系。
“既然侄儿开口了,那我们就多留一会儿吧!”傅家老叔公开口。
傅循看向南珩,二人眼神交流之后,南珩微微颔首,不一会儿,穆海便领着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进来,三人皆在六十岁左右。
傅征脸色一白,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拢紧。
这三人他怎么会不认识?那是傅家专用的律师,曾经深受老爷子重用,其中一位更是享誉国际,专擅财产纠纷案。
三位律师之中为首的周律师从将手中提着的公文包打开,拿出了一个密封的档案袋以及一沓文件,随即面向众人:“傅家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曾经立下遗嘱。在他过世后,傅家所有的产业全都归到傅循先生名下,尽数由他处置。”
周律师说的是傅家所有产业,并不是傅氏集团。相较于傅家庞大的产业,区区傅氏不过九牛一毛。傅家退出国内舞台后依旧带着神秘色彩,和其深不可测的身家不无关系。说是富可敌国,一点都不夸张。若是只有江河日下的傅氏,傅老太太也不可能随意一挥手便拍下价值四个亿的绝世粉钻。
只是移居海外之后,傅家向来低调,除了明面上的傅氏,其他的产业全都归到暗处,历来只有真正的当家人才有权掌管。
傅循当年出车祸的时候傅老爷子已经病重,大儿子的所作所为让他厌恶心凉,虽然没有大义灭亲用法律手段惩处,但他想要什么,老爷子偏偏就不给什么,一怒之下暗中立下遗嘱,傅家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傅循,一个子儿都不给傅征!其实老爷子这么做未尝不是将两兄弟的秉性摸得清清楚楚,一来和二人的手段才能有关,再来便是傅循性善,即便做了当家人也不会刻薄自己大哥一家,但傅征就不一定了。
傅循早在老爷子过世的时候便知道这份遗嘱的存在,但那时候因为手足相残让他心灰意冷,并不想要这些万恶之源。是以这些年除了傅氏集团之外,傅家私下产业都由老爷子过世前安排的亲信在打理,定期将情况汇报给傅老太太。
但现在不同了,他退了这么多,傅征却依旧咄咄相逼。今天,如果不是他,宁丹青绝无可能混进认亲宴。他们兄弟的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谁都不能伤害他的女儿!
周律师说完后将遗嘱的复印件分别送到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