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人了,扰我清修。”
带着不满情绪的话音,传出藏经楼。
“夜黑风疾,山路难行,故在此借宿一晚,多有打扰,敬请谅解。”沈浩很客气回应。
一人从藏经阁二楼跃出,霸气踏空,飞掠百米,飘然落在沈浩面前,是个身形魁梧的络腮胡汉子,左手拎剑。
汉子上上下下打量沈浩。
隐藏锋芒的沈浩,在这汉子眼中,与普通人无异,汉子皱眉道:“如果你是以借宿之名想拜我为师,我劝你还是断了这念头吧,了结了般若寺之约,我就会闭关筑基,无心收徒。”
筑基。
才算真正的修行者。
太多太多人被这道坎儿挡住,一辈子只能是炼气士。
沈浩清楚筑基对于络腮胡汉子多么重要,笑道:“放心吧,我不是来拜师学艺的,借宿一晚就走。”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
络腮胡汉子仍不放心,逗乐沈浩。
如今的沈浩化神境大圆满,修为不弱于半圣,战力愈发恐怖,怎么可能来此拜炼气士为师。
沈浩笑道:“我向来说话算话。”
络腮胡汉子也笑了,如释重负,轻拍沈浩肩头道:“不拜师就好,藏经阁上那小子,缠磨我好几天了,我他妈都快崩溃了,救他一命,救出麻烦来了。”
沈浩笑意玩味道:“怪不得兄台这么怕人拜师,不过,像兄台这样的高人,不收徒实在可惜。”
络腮胡汉子讪笑挠头,被沈浩夸的有点不好意思,还未筑基,收什么徒,传出去,笑掉人的大牙。
“收徒麻烦,影响我修行,等我铸就金丹,道果大成之时,再收徒不迟。”络腮胡汉子豪气冲天,实则很心虚。
对他而言,筑基已极难,铸就金丹……太过遥远,像虚无缥缈的梦,穷极一生未必能实现。
“兄台怎么称呼?”
“姓燕,燕天南。”
“好霸气的名字,祝燕兄早登仙台。”
“哈哈哈……”
燕天南仰面大笑,沈浩的话,颇合他心意,直接把沈浩视为朋友,这时一文弱青年跌跌撞撞跑到两人面前。
“求您收我为徒。”
青年说着话,虔诚跪拜。
“看到没,我走哪,他跟哪,跪哪。”燕天南笑不出来了,特无奈,对文弱青年道:“我再说一遍,我不收入徒!”
青年依然跪地不起。
不胜其烦的燕天南火了,凶巴巴道:“给老子站起来,再纠缠老子,老子把你扔到几十里外,让野兽啃了你。”
燕天南凶起来,挺吓人。
青年吓得一哆嗦,战战兢兢起身。
沈浩笑呵呵旁观,看出燕天南纯粹在吓唬文弱青年,却没说破,以免文弱青年继续做无用功。
文弱青年愁眉苦脸叹气。
沈浩理解这小子为何如此失落,在这个世界,修行……是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不走这条路,就得卑贱苟活。
“有些事,讲缘分,无缘,勉强不得,有缘,无需你求。”沈浩笑意深沉安慰文弱青年。
青年点头。
“藏经阁里有好酒,咱们兄弟今晚在这破寺中痛饮一番。”燕天南把住沈浩手臂,热情相邀。
沈浩笑着说好,在这种地方,有酒喝,有人陪着扯淡胡侃,也算一种享受,何乐而不为。
两人走在前边,文弱青年低着头跟在后面,三人步入藏经阁。
沈浩环顾藏经阁一楼,处处蒙着厚厚尘埃,放置经卷的书架大多倾覆,一些经卷散落在地上。
连经书来不及全部带走,可见僧人们走的很匆忙,而且走了后再未返回,不然不会遗留这么多经卷。
这里发生过什么……沈浩有点好奇。
“沈老弟,上二楼,二楼干净。”
燕天南热情招呼沈浩,沈浩不再东瞧西看,随着燕天南上楼,二楼确实干净,想必燕天南刻意打扫过。
一扇窗户边,摆放着桌椅,不只有酒,还有烤熟的野味,两叠下酒小菜,燕天南在这破寺里过的很滋润。
“沈老弟,快坐。”
燕天等沈浩落座,把倒满酒的碗搁在沈浩面前。
“小子,你也坐下来吃两口,你那小身板,一天不吃饭,明天得饿趴下。”燕天南喊蜷缩坐于角落的文弱青年。
文弱青年本想说不饿,奈何不争气的肚子咕噜噜直叫,跪了一整天,啥都没吃,实在扛不住。
他面红耳赤站直,慢慢走到桌边,坐下。
“别跟个害羞娘们儿似的,想吃啥,就吃啥,自己动手。”燕天南最受不了大老爷们扭扭捏捏。
沈浩微笑,想起高中时的唐凯,唐凯那斯,当年就这么腼腆,喝了一口酒,问文弱青年“你叫什么?”
“李志帝……”李志帝弱弱回答。
沈浩笑道:“这名字……牛……”
李志帝以为沈浩在调侃他,赧然低下头,从小到大,因为这个名字被无数人嘲笑、奚落。
这个世界没有皇帝,但有帝君,南域神朝,五大道统之一,神朝帝君便是南域至高无上的存在。
李志帝,志在帝君之位。
嘲笑李志帝的人,都这么理解志帝的字面意思。
“我爹娘望子成龙,所以给我起了这么一个名字。”李志帝小声解释,略显无奈,卑微如蝼蚁的他,哪有那么大的野心。
他活到现在,最大的人生目标,仅仅是拜个靠谱的师父,走上修行路,有自保的能力,不被乡亲小瞧。
“你得先学会怎么做硬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