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龚爷睁开双眼,拉开车门,“你确定?”
“属下确定,半个时辰前,我们就经过了这个地方,那根横出来的树枝,是属下折断的。”年长一些的车夫,指着左侧一根断裂的树子道。
“遇到鬼打墙了。”另一个车夫道。
“小龚爷,若是鬼打墙,我们只能等到天亮再走。”老车夫道。
安意探头出去,抬头看着夜空,道:“这世上没有什么鬼打墙,是夜晚光线太暗,你们分不清方向,自我感知模糊,才会一直在原地打转。你们可以看天上的北极星,辨别方向,不要找地面上的东西做标志物,就能走出去。”
小龚爷看了她一眼,道:“照她说的做。”
“是小龚爷。”两个车夫齐声应道。
北极星是野外活动辨别方向的重要标志,充当车夫的两人,也有野外生活的经历,只是习惯找地面的东西做标志物,忘记去看天上的北极星,经安意提醒,两人很快将马车赶出了那片林子。
天色渐亮,马车停在了一条小溪边,小龚爷洗脸漱口后,就坐在一块大石头,仰面看着天空。两个车夫,年长的那个用石头搭起简易的灶,年青的那个去林里打野味。
安意梳洗后,闲着无事,习惯性的四处寻找草药,在溪边找到几株细叶水团花,要挖时,才想起这里不是井塘村,不是小东山,神色微黯,走到一棵树边坐下。
去打野味的车夫去林子,转了一刻钟的时间,提着一只野兔,两只野鸡出来了。
小龚爷和安意都坐着没动,两个车夫动作利落的收拾好野兔和野鸡,从车里把锅碗拿出来,熬了一锅野鸡,用树枝串着野兔放在火里烤。
浓郁的肉香随着热气扑鼻而来,诱人之极。车夫先盛了一碗野鸡肉给小龚爷,再盛了一碗给安意。
安意看野鸡汤里飘着两片绿色的叶子,仔细辨认了一下,又闻了闻气味,“汤里有毒,不要喝。”
小龚爷刚喝了一口进嘴里,还没咽下去,忙吐了出来,“汤里怎么会有毒?”
安意指着那两片叶子道:“这是毛茛,又叫毛芹,是有毒的草药,内服可起剧烈的胃肠炎,还会有中毒的症状。只是刚才我在四周看过了,没有发现毛茛,这汤里怎么会有呢?”
年青的车夫又气又恨,飞起一脚,将野鸡汤踢翻在地,高声道:“无胆鼠类,使这般不上道的手段,有本事滚出来,跟老子刀下见真章。”
“龚砚遒,你身边能人辈出,连个小丫头,也懂药理,我还真是小瞧你了。这次算你走运,下次我会换一种毒药的,小丫头,希望你还能认得了来。”
“白无名,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一见?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小龚爷朗声道。
“等你毒发,弥留之际,我们再见。”余音袅袅,已在数尺之外。
小龚爷打了个手势,示意暗中的黑衣人去追踪白无名。
“这次要不是有你,我就要中毒身亡了,多谢。”小龚爷认真向安意道谢。
“毛茛虽然有毒,但是不会引起死亡。”安意淡然道。
“中毒后,人会失知觉,就要任人宰割,你对我救命之恩。”小龚爷诚恳地道。
“既然同行,当守望相助。”安意垂睑道。
“守望相助。”小龚爷轻笑挑眉,“好,我们当守望相助。”
安意抬眸看了他一眼,起身把手中的野鸡汤,泼到地上,去小溪边洗碗。
小龚爷看着她的背影,眸色幽深。
野鸡汤喝不成了,野兔肉还能吃。
吃完兔子肉,把火熄灭,上了马车,继续前行。
沿着小溪走了六里,右拐再走三里路,就能到官道,可是走了三里,又三里,又三里,从辰时正走到午时正,马车始终一片杏林里行驶。
第四次看到那棵结满果实的大杏树,车夫惊慌地拉开车门道:“小龚爷,我们又在回到原处了。”
夜晚,光线不明辨别不了方向,大白天,在一个地方转圈,这就太奇怪了。
小龚爷挑眉看着安意,“喜儿,这次用什么分辨方向?”
安意从车上跳下去,环顾四周,发现除了这一棵杏树,其他的杏树别说果实,枝叶都已凋零,掏出小刀,要去割树皮。
“住手。”一声轻喝。
“谁?”小龚爷飞身下车,站在安意身旁,警惕地四处打量。
“小丫头,你是怎么发现这树不对的?”隐身在暗处的人的声音忽左忽右,还忽男忽女。
“杏树花期三四月,果期六七月,十月还结满果实,必是假树。”安意沉声道。
“小丫头,挺不错,有点见识。”暗处的人笑道。
“这是常识。”安意淡然道。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问别人名字前,应该先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这是礼貌。”安意道。
“哈哈哈,好个有趣的小丫头,我喜欢。龚砚遒,把这个小丫头留下,我就放你们过去。”
“爷不需要你放过。”小龚爷抓起安意的手,“我们走。”
“走?进了雾杏林,没有我同意,就是龚云涛也休想走得出去,就凭你小子,想走出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暗处的人讥笑道。
瞬间浓雾弥漫,一尺之内看不到人影。
安意目瞠口呆,长见识了,一直以为武侠的,都是假的,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