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进屋去伺候安清和换衣服,安意领着婢女把包好的饺子端进井篱园的厨房,回到堂屋,就听到罗氏在里屋道:“老爷,还是打发人过去问问,若是她身子舒服,就让她过来一起吃饭吧。”
安意有些恼火地皱紧了双眉,她非被她这个娘给气死,当真是极善成了极蠢,连抢自己男人的妾室,也能当成一家人了。
“不用去问,她生病要静养。”安清和顿了顿,“秋妹,你要记住,她只是个妾,是个下人,她没有资格和我们一起吃饭的,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安意听了这番话,心里稍感舒服。
“哦。”罗氏应了一声。
这时,厨房把过节的酒菜送了过来,六菜一汤,四荤二素。
等婢女把酒菜摆上桌,安意道:“好了,你们都去大厨房里过节吃饭,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是,奴婢告退。”婢女们行礼,退了出去。
安意去把井篱园的大门关上,回到堂屋,安清和跟罗氏从里屋走出来了,安清和换了一身灰色夹棉布袍,过了一会,等了一下,安康也换了身淡青色夹棉圆领布袍过来了。
“今天过节,二哥也不回来。”安意想安健了。
“等到冬至的时候他就回来。”安康笑,提壶给杯子里斟满酒。
安清和喊了故去的长辈,把头杯酒洒在地上,一家四口在桌边坐下。安康给安清和、罗氏面前的杯子斟满酒,问安意道:“妹妹要不要喝一点?”
“不要。”安意摇头,“我喝水。”
安清和父子干了三杯酒,安康吟道:“冻笔新诗懒写,寒炉美酒时温。醉看墨花月白,恍疑雪满前村。”
安意嫌弃地撇嘴道:“大哥做的诗,一点都不应景。”
“哎哟,妹妹,你别只看杂记,也读读诗词歌赋,这诗不是我写的,是李白写的。”安康哭笑不得的道。
安意一噎,俏脸微红,嘟着嘴道:“我又不考科举,不用读诗词歌赋。到是大哥你,明明是读书人,不做新诗,拿古人的诗来滥竽充数。”
“喜儿说的没错,伯宁,你做首新诗。”安清和笑道。
安意明眸流转,笑道:“大哥,你要是做不出来,就不准吃娘和我亲手包出来的饺子。”
“为了吃到饺子,说什么我也要想出一首诗来。”安康佯装苦恼地揉揉眉心,清清喉咙,“妹妹,听好了。立冬家宴乐融融,小妹出题难长兄。为尝佳肴费思量,赋得新诗品美酒。”
安康吟完诗,将杯中酒一饮为尽,促狭地笑问道:“妹妹,这首诗可应景?”
“娘,大哥欺负我。”安意娇声向罗氏告状。
罗氏伸手打了安康一下,笑骂道:“坏小子,不许欺负妹妹。”
“妹妹!”安康配合地苦着脸,向安意拱手求饶。
安意微微抬起下巴,摆出女王架式,“今天过节,就放过你。”
“多谢妹妹,高抬贵手。”安康笑,夹了个鸡腿放在安意的碗里,“妹妹吃个鸡腿。”
“谢谢大哥。”安意笑,夹起鸡腿咬了一口,“好吃。”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罗氏带着安意去小厨房煮饺子。饺子上桌,婢女们吃完饭,回来伺候。多余的饺子送去了大厨房,让下人们当夜宵吃。
半夜时分,大雨倾盆,到天明方停,一夜之间气温骤降,安意让下人在井篱园生起了炭火。
“姑……”管二家的欲言有止。
“有话直说。”安意道。
“黄姨娘那里,要不要送银丝炭过去?”管二家的小心翼翼地问道。
安意沉吟片刻,道:“下午送四篓过去,让她省着点用。”
“是。”管二家的见安意没有生气,轻吁了口气。
下午,管二家的让管炭火的婆子领着两个总角小子,送了四篓银丝炭去缀锦院。
黄氏冷了一个上午,听到送炭来了,裹着天蓝色的鹤氅,从屋里走出来,看着摆在院子里的四篓炭,冷冷地问道:“怎么就送四篓炭?这怎么够用?这大冷的天是想冻死人吗?”
送炭来的婆子欠了欠身子,“姨娘若是嫌少,就找姑娘说去,老奴已把炭送到了,该回去复命了。”
“你这个贱婢!”黄氏下了一层阶梯,停下了脚步,“绿苕,给我掌她的嘴。”
绿苕看看黄氏的脸色,走下去给了那婆子两巴掌。
“贱婢,我再怎么样,也是这家的主子,就凭你,也敢给我脸子看,你这是找死,你给我跪下,好好想想做奴婢的规矩。”黄氏厉声道。
黄氏管了三个多月的家,余威还在,那婆子吓得跪了下去,磕头道:“二夫人,老奴知道错了,您饶了老奴这一回,老奴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么快就知道错了?看来跪地还是有点用,你跪久点,省得下回又忘了。”黄氏冷笑,转身回房去了。
送炭来的两个小子,趁机溜了,跑去告诉管二家的,这里发生的事,管二家的赶紧去明珠阁找安意,“姑娘,出事了。”
安意在练字,搁下笔,问道:“出什么事了?”
“奴婢照姑娘的吩咐,让张婆子送了四篓炭去给黄姨娘,黄姨娘嫌少,立时就发作了张婆子,如今张婆子被黄姨娘罚跪院子里。”
安意勾唇冷笑,黄氏的性子还是太浮躁了,常氏让她忍耐,可是四篓炭就让她忍不住了,“芳蓉,我们过去看看黄姨娘是怎么耍威风的?”
“外面风大,姑娘披上这件斗篷吧,是针线房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