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公看她神色平静,担忧道:“太子妃,皇上让您跟林少夫人也一道入宫去。”
“早知会如此。”皇帝借口留在太子府为的是光明正大的控制住自己,也把西南王的注意力引到太子身上,如今赵阚都回京来了,他自然知道西南王必然是已经在城外了,注意力也在他身上了,太子府哪里有皇宫安全。
“那怎么办?您此番进去,只怕难出来了。”安公公担忧大。
“皇宫也非铜墙铁壁。”林锦婳朝他笑笑:“不是还有一个您在皇上身边吗?”
“您还拿奴才开玩笑呢,奴才可不是说笑的,此番入宫,太子又不在,您真的会有危险。”安公公看她还是一副不着急的模样,越发着急了。
林锦婳如何不急,但皇帝的圣旨,不是她着急就能违背的,今儿就算她死在这儿,皇帝都会想办法把她的尸体抬进去的。与其着急,倒不如想想应对的办法。而皇宫里,除了安公公,还有一个熊霖雨呢。
她很快让人收拾好了东西,没多会儿,皇帝便下令出发了。
王汝嫣怕林锦婳出事,坚持要跟她坐同一辆马车,走路也是紧紧跟着,只是墨风墨雪特意被皇帝留在了宫外不许带进去,林锦婳借着有孕之名,才勉强带了个阿宝在身边。
阿宝在知道只有自己护在林锦婳身边后,一双眼睛就没停止转过,一副任重而道远的样子,小脸严肃。
入了皇宫后,林锦婳依旧被安排在了太后的侧殿里,不过这一次太后没再见她,只安排了人照看,便没露过面了。
林锦婳站在殿门口,看了眼这熟悉的四方天,再看看入秋后宫里萧索寂寥的样子,心中沉沉,不知怀琰现在如何了呢,是否接到了自己送去的消息……
“锦婳,外头凉。”王汝嫣从后面过来,替她披上了披风。
“不妨事。”林锦婳浅浅一笑,看她也是满眼的担忧,轻笑:“哥哥会照顾好自己的,他在战场这么多年,可不似我们这般娇弱。”林锦婳浅笑起来。
王汝嫣闻言,这才勉强笑笑。
两人正说这话,忽然廊下一阵小跑声传来,林锦婳偏头看去,眼睛微亮,她怎么忘了,还有他在呢。
“锦婳!”凌未野小跑着过来,看她站在廊下看雨,难得露出了一口小白牙。
“小郡王。”林锦婳笑看着他过来,模样还是小孩模样,人却是沉稳了不少,毕竟接二连三遭遇那样的打击,想不成长都难了。
凌未野虽小,但从小跟着端慧长大,耳濡目染,京城这些事他并非不懂。
瞧见周围站着的宫女太监们,道:“你们都退下,我要跟太子妃说说话,不想你们听到。”
“可是皇上吩咐……”
“你们就这么想偷听我说话?”凌未野恼道:“还不下去休怪我动手了!”凌未野以前的霸道之名宫里还是有流传的。
宫女太监们互相对视一眼,这才行了礼退了下去,不过很快就去皇帝跟前告状了。
凌未野也知道,但并不在意,他就不信在亲眼看到娘亲死了以后,皇帝还能让他死了。
他跟林锦婳道:“你们放心在宫里住着,我会保护你们的。”
王汝嫣听得笑起来,凌未野却是信誓旦旦。
林锦婳也跟着笑起来,不管如何,在宫里多一个自己人,总好办些。
消息很快送到皇帝跟前,皇帝闻言,也没把一个孩子放在眼里:“由着他去。”皇帝将人打发走后,才问道:“景王去看废妃了?”
“是。”安公公应道。
皇帝放下朱笔,朝殿外阴沉看了眼,才兀自起了身往外而去。
赵阚入宫后,未直接去见皇帝,而是先来见了德妃,不过德妃所在的废弃宫殿实在比不得永和宫,虽然宫人们看在赵阚的面儿上伺候的还算殷勤,却怎么也比不得以前的。
德妃穿着一身旧衣,看到赵阚来时,便端着架子把宫人全打发走了,而后才痛苦的朝他道:“我错了,我不该信你父皇的……”
“母妃。”赵阚皱眉看着她略有几分癫狂的样子。
“我不该信她,不该将熊家人接来京城,不该的……”德妃自顾自说着,熊霖雨远远跟在后面站在,听到这些话,心上仿佛被人插入了一把刀子,剜得她鲜血淋漓。
赵阚知道她想说什么,只道:“母妃,你别再想这些事了,事到如今,没有转还的余地,舅舅已经在城外布置好了,只等勤王。”说到勤王,他有几分兴奋起来。本来以为回来能先去掳走锦婳,没曾想父皇竟是一直看着她,连回宫都把他带来了,让他一点机会都没有。
“勤王?”德妃紧张的抓住他的手:“真的要这么做吗?”
“母妃难不成还不忍心?这么多年他怎么待你的你看不到吗?若是再不动手,母妃你就是下一个被赐死的嘉嫔。”赵阚沉声道。父皇的无情他算是看清楚了,但他也佩服他,能做到如此绝情,能把所有大权都掌握在手里,如此一来,他才算是真正至高无上的皇帝!拥有绝对的生杀大权,这让他越发的血液沸腾起来。
德妃看着他,怔怔半晌,才颓然坐了回去,看着这破旧的冷宫,想着这段时日的冷遇,闭上眼睛:“你想母妃怎么做?”
“很简单,母妃只要……”赵阚的话未说完,就听得熊霖雨的请安声传来。
“臣妾见过皇上。”熊霖雨的声音不小。
赵阚立即停下了声音,转身,皇帝已经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