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麓之看着手里的虎符,眼底除了震惊没有别的了,他想象不到这样重要的东西,凌老夫人竟是给了锦婳。
他抬头看了看面前这个女儿,她可以冷酷无情,也可以叫人如此信任,这个女儿,他早就已经不了解了。
“婳儿……”林麓之心里发苦,锦婳是为了自保,才被逼成这样的吧,以前林家那些人该是给了她怎么样的折磨才将她逼成了这样。
林锦婳看着他眼底泛起湿意,只浅笑道:“爹爹,皇上让你何时出征?”
“你们大婚之后……”林麓之心中愧疚,这么多年,他总是不在他们身边,以至于慧娘也被人害死。
想到这些,他痛不欲生,只觉得无颜面对如今的女儿。
他深深叹了口气,才道:“婳儿,这么多年,是爹爹对不住你。”
“爹爹说这些做什么,一家人,只要能互相信任,才是最好的。爹爹有责任在身,要保家卫国,女儿不怪爹爹。”林锦婳说完,看他抑制不住的情绪,笑容越发大了:“如今林家也是因为我跟宁王的婚事才招惹来的这么多麻烦,女儿还怕爹爹怪罪呢。”
林麓之听着她宽心的话,越发觉得自己是老糊涂了,之前竟一直不信任她。
看着面前已然生的亭亭玉立的少女,林麓之终于扬起笑容来,眼神却是含着郑重:“你放心,宁王殿下是值得坐上那位置的人,爹爹就算是为了你们,此番去西南必定不会叫人算计了,你们安心在京就是。”
林锦婳听到这话,心里安了下来。
爹爹常年征战,更不是个愚笨人,自己话说到这里,他也尝试过手中无权叫人欺凌的时候,所以皇帝既然再用他,若还想从他手里把军权夺走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送走林麓之,林锦婳看屋外的阳光都好似明媚了些,站了会儿,才叫人备下马车往公主府去了。
公主府内外依旧布满缟素,下人们莫不是一副悲伤神色,反倒是跪在灵堂内的凌未野神情木然。
林锦婳才走进去,就看到一侧赵怀琰也在。
她上前行了礼,才道:“王爷怎么不多歇会儿。”
赵怀琰看着她气色尚好,才轻声道:“来看看,一会儿要入宫。”
“入宫?”
“嗯。你父亲要去西南的事,你可知道了?”赵怀琰目光里满是温柔。
林锦婳点点头:“王爷是为了这件事去的?”
赵怀琰颔首,看了看一侧的凌未野,才提步往外去,林锦婳会意跟了上去。
等到了不远处的游廊上,赵怀琰才道:“皇后有动作,想必已经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如今父皇的注意力都在西南,皇后想必要借着西南之事对德妃和景王下手,我担心会殃及林伯父。”
“皇后娘娘难道是真的无心再争了么?”林锦婳说不上为什么,但她总觉得以皇后的性格,不到最后一刻是不可能放手的,至于这次对怀琰下手,会不会也只是她某个计划中的一步?
赵怀琰眼神凉凉的看向远方,以他的了解,皇后绝不是这么轻易会放手的人,但她到底是什么计划呢?
“不知。不过我要先入宫,保证林伯父的安全。”赵怀琰转身爱怜的看着站在自己身侧显得娇小的她,想起前日的事,道:“那日我晕倒时,你可在?”
林锦婳心中一紧,他不记得自己杀了那么多人么?
她抬眼看他带着一丝丝担忧的眼神,浅笑:“我到时王爷已经晕过去了。”
“没事。”赵怀琰说完,顿了顿,又道:“若是我得了一种连我自己也不清楚的病……”
“王爷忘了,我是大夫,虽不是绝世神医,但我正在努力,而且还有衾息姑姑在呢。”林锦婳笑眯眯道,似乎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里一般。
赵怀琰缓缓呼了口气,抬手揉揉她的小脑袋,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咽了下去。
高禀来时看到这般场景,犹豫了一下,还是靠近行了礼,道:“王爷,马车备好了。”
“嗯。”赵怀琰淡淡应下一声,看着林锦婳幽黑如深潭的眸子,心里那一丝丝的浮躁也宁静下来:“我先去。”
“好。”林锦婳应下,看他离开,心里才慢慢担忧起来,他好似很在乎那个病,可她把过脉,根本没看出异常来,当时难道真的只是如哥哥所说,杀红了眼么。
“锦婳……”
她正想得出神,忽然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
凌未野看着她直直望着宁王表哥里的方向,满心不解,上前道:“宁王表哥欺负你了?”
林锦婳眉梢微挑:“怎么这样说?”
“我看你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离开。”凌未野说完,才自然的拉着她的衣袖道:“我们去找娘亲吧。”
“公主昨日吃饭了吗?”林锦婳暂时放下心里的事问道。
“听嬷嬷说吃了些,但不多。”凌未野眼眶发红,却强忍着没哭出来。
林锦婳想了想,才拍拍他的脑袋,温柔笑道:“且先不去,公主经历这样大的打击,悲伤的情绪要让她发泄出来才行,她不喜欢我们去打搅的。等明日下葬后,你再好生陪着她吧。”
凌未野似懂非懂点点头,但他知道从今往后公主府就只有他一个男人撑着了。
林锦婳下午又陪着守灵,到了天色全黑才回去了,等到第二日,已经是要送葬的时候了。
下葬的日子,林锦婳让凌未野扶棺停在公主府大门口,直到负责发丧的管家来问了三遍,端慧才终于扶着嬷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