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礼成港闲得骨头都疼了的浪里白条张顺,在接到王伦传来的命令以后,欢喜得都要蹦起来了。
其实也不怪这条好汉大惊小怪,要怪只怪高丽水师太过脓包,在济州岛来回数战中就几乎全军覆没。当日梁山水军又在礼成的夺港之战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是以除了首日登陆之时探查水道忙活了半日,张顺的水鬼营就再也没派上用场,反而是被派遣着与步军第二营一起驻守礼成港。
眼看着其他战营立功的立功,受奖的受奖,唯独他们整日在港口上无事可干,弟兄们都快憋出毛病来了。
“哥哥嫂嫂,你们可真是及时雨啊!说吧,我家哥哥要我张顺干啥?”张顺迫切的催问着前来传令的孙新、顾大嫂夫妇。
“哥哥让兄弟你营中的弟兄乘船前去开京城水门集合,我这里带来了识得路径的高丽人,给你们在船上带路!”孙新见他心急,也没过多寒暄,直入主题。
“哥哥说了叫我们弟兄们去干甚么没?”张顺见说,又追问了一句,尽管他也知道眼下不大可能有作战任务,但一时间仍未死心。
“杨制使嘴巴这么紧,没告诉你们咱们抄了高丽人的粮仓?”顾大嫂有些吃惊的望了孙新一眼,见张顺一脸茫然,道:“唐斌兄弟在开京城里抄出了三百万石粮食,走陆路搬运,却到何年何月去了?是以哥哥已经在城中张罗船只,正差水军的弟兄。是以叫你手下弟兄过去帮衬!”
“三百万石?”张顺不觉叫这个数目给惊到。楞了半晌,方才道:“这么多粮食,光靠临时拘集过来的船只怎么够?这四艘五千料的大船又被其他缴获填得满满当当,自然无法成行!只怪咱们的船队又去了济州岛,就靠这些小船蚂蚁搬家,运到猴年马月去了?”
“怪我浑家没说明白,走的时候我听到两位参谋说。你们营的任务是把除了粮食以外的其他缴获全数运送出来,等咱们梁山船队回来了,再去搬运粮食不迟!”孙新见状补充道。
“咱们船队就是回了,也没办法短时间里面运走这么多粮食啊?莫非哥哥准备把粮食运到礼成港来?”一直倾听众人对话的袁朗,这时出声说出心中疑惑,“礼成港城池较小,比开京城容易防守,咱们要是发狠,要守他几个月。问题还是不大的!”
孙新一听袁朗的顾虑居然跟仇悆当时说的话大致相当,不禁颇为惊异,当下道:
“袁兄你还别说,当时仇参谋也是这般问哥哥的,正好我在场!听哥哥说,但凡我们留一兵一卒在礼成港。高丽人的心就放不下来。更何况城里还有原本属于他们的三百万粮草。咱们要是守城起码需要上万人马,时间久了,伤亡必不可少,如此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我们不能做。”
“咱们索性在礼成港的外海,寻一座无人的岛屿,先把粮食先运到此岛之上,再留下足够数量的水军把守,反正高丽人的水师已然尽毁,岛上可谓十分安全。然后再不慌不忙往回运就是了!另外我们盘踞外海,和占据礼成港,给高丽人的心里压力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一点尤为重要!更何况适当的时候,我们还可以通过各种途径,让他们明白我们的苦衷……王元帅要靠这些粮食升官嘛!”
实际上,在礼成江入海口外的南北两端,星罗棋布的岛屿分列其中,要找一个地势较为平坦的海岛还是没有甚么难度的,王伦的意思是最好找个淡水能够自给的岛屿。当然了,若是实在没有,凑合一下也成,毕竟此处离礼成江也不远,每日里补水虽然有些麻烦,但也不是甚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袁朗听到最后,不由大声叫了声“好”,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看得孙新、顾大嫂夫妇不禁对视一笑,哪知还有更奇的,只听袁朗接着道:
“俗话说‘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哥哥劳心费劲要保住这批粮食,定是有大筹谋啊!等这批粮食入了库,就是再从京东迁徙几十上百万的宋人过来,咱们也敢拍着胸脯说出‘扛得住’这三个字来呐!”
“咱们梁山泊的头领里面真是藏龙卧虎啊!”闻言这对夫妻心里同时涌上这种感叹,想袁朗一个武将,看待这个问题的深度竟然不下于仇悆这位文官,不由得他们不敬。
“那派谁去寻岛?”被袁朗一番话催得,张顺已经是有些跃跃欲试了。
孙新和顾大嫂都望向张顺,笑道:“兄弟你啊!”
“我?”张顺一愣。
“搜寻合适岛屿,摸清水位情况,修建泊船码头,咱们这些人里面,有谁及得上兄弟你?”孙新笑道,见张顺仍是一副不解的表情,只见他忽然“哦”了一声,道:“怪我们夫妻一时没有说清楚,让兄弟误会了!应该是你手下的弟兄,去开京城水门向许军师报道。而兄弟你另有任用,便是带着一百个弟兄,跟我们夫妻去寻岛。前些日选定登陆地点,我们夫妻也跑了不少地方,倒还有些印象!”
“那还说甚么?说干就干!”张顺见说笑逐颜开,朝袁朗抱了抱拳,道:“袁兄,替我问候石勇兄弟一声,小弟就不专门去跟他辞行了!”
“我一定转达到!你们办大事要紧!”袁朗笑着点点头,朝在场三位头领一一致意,这才告辞。
张顺送走袁朗,二话不说便集结起全营弟兄,叫他们分乘十来艘高丽小型商船,前往开京城水门待命。
而他则带着充当向导的孙新、顾大嫂夫妇,搭成两艘百料小船,晃晃悠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