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风雨飘零
“启禀回帅,明狗援军已到,是祖宽的关宁铁骑和天雄军,但人数不多。
蝎子块溃不成军,正被明狗绞杀。”老回回马守应疑犹之际,负责居中联络的探马回报。
什么,这么快?
老回回感到很蛋疼,眼眸中泛起不甘,又要跑路了。
只不过在这之前,还要把蝎子块解救出来才行。
并不是说他有多仗义,而是目前离不开他们。
正如建奴要自发的救叛军一样,老回回亦是如此。
对异族而言,大明朝廷如果不乱起来,他们是永远没有机会的。
这一点,老回回明白。
“马彪,你带领族人向滁州撤退。马守承,你负责策应。马守菊,你跟我去把蝎子块救出!”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老回回马守应片刻之间就把人员调配好。
他的队伍清一色念经的,都是狂热的那个什么分子,根本无需动员,有一定的战斗力。
这是老回回的底气,也是他敢于硬碰大明官兵的凭仗。
“援军来了,天佑南阳府百姓!”
城头上,汪乔年兴奋得宛如一个孩童,双手高举仰天欢呼。
同样的,城头上的南阳府兵将,也欢呼雀跃高兴不已。
这些人,目前还没有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崇祯皇帝取消卫所制,改为募兵制,他们是最早响应的一批。
只是,观念并没有改变。
对于这次守城战,他们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打仗都是主力战将家丁亲兵的事情,咱们都是军户,种田是一把好手,上阵杀敌,那还是算了。
上了战场嘛,其实就是那么回事。
反正到时候,那些将军带着他们手下的亲兵朝前一冲,赢了,大家跟着朝前追就是了。
如果打不赢,将头一调跑他娘就是了。
对军户来说,打仗的事情和自己真没什么关系。实际上,军官们也没指望他们能起什么作用。
这是大明多少年的老惯例了,绝非崇祯皇帝的一道旨意,就可以改变的。
军队正规化,未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跑得快,死得快。
从城头往下看,片刻间,刚刚还纷纷争先过河的流寇们,便忽然惊恐的向后退却。
尤其是在北路被卢阎王击溃的张妙手和过天星二部,更是如此。
这次攻打南阳府,他们是积极响应的。
因为,他们需要补充。
不管是财物还是人口,还是什么,他们都需要。
故而,这次攻打南阳府,他们是最积极的。
表现在行动上,就是冲得最快。
现在,他们又开始哭爹喊娘的发足狂奔。
只是,这次不是为了财物什么的,而是为了活命。
他们身后数千骑兵,纵马直追,跟在他们身后掩杀过来。
官军骑兵在后扣箭上弦,锐利的箭头撕裂了空气,射向了仓皇逃窜的流寇。
一个又一个身影背后中箭扑倒,骑兵很快超过他们的尸体,又用长枪刺中前面流贼的后背。
祖宽纵马在前,将一名逃窜的汉子刺得扑倒在地后,他又盯上了下一个目标。
正是穿了件棉甲,狂奔在前的过天星。
这是一条大鱼。
仗打老了的祖宽明白,只有大鱼,才能既有油水又有战功。
那些四处逃散的流寇,你就是杀了一千个,也只是徒费力气而已。
过天星感觉自己被盯上,壮胆回望一眼,便见一员骑在马上的明将忽然一声大喝,直接将手中马槊向他投来。
过天星惊骇欲绝,眼中漏出惊恐之色,瞳孔瞬间发大,但他还未来得急躲避,马槊已经刺穿他的后背。
将满口是血的他直接钉在地上,瞬间要了他的性命。
槊杆插在地上左右晃动,祖宽打马过来,将马槊拔出,然后向前一指,关宁铁骑呼啸着从他身边疾驰而过,肆意收割流寇的人头。
和过天星一起的张妙手看见方才一幕,又见骑兵追上来,他吓得脸色煞白,顿时脚底生风,边跑边大骂。
“贼配军,真要赶尽杀绝吗,你他娘的怎么不追别人,就会追老子……”
武器,扔了。
盔甲,也脱了扔掉了。
为了逃脱后面有如恶魔随形的明军骑兵,张妙手底下叛军,恨不得把身上的衣物全部tuō_guāng,以便能逃得更快些。
更后面一点,蝎子块见到前面的惨状,不禁有点庆幸。
庆幸他是骑马督战,没有去攻城。
不过,他也要开始跑了。
自己老营的三千骑兵,和关宁铁骑、天雄军没得打。
“大帅,若要顺利逃脱,唯有将前面的步兵全部抛弃!”一旁,他的同乡低声对蝎子块建议道。
蝎子块心头一颤,心里却知老乡的建议,在这危急时刻,是最为正确之举。
慈不掌兵,为将者,就该有壮士断腕的勇气。
“中!全体骑兵加速西撤,与老回回部汇合,这些步兵,就随他们去吧。”蝎子块咬牙下令的同时,已经调转马头。
流寇骑兵加速奔逃,与后面几乎把腿跑断的步兵的间距,越拉越大。
杨陆凯瞅准机会,率领一千多骑兵斜插到流寇步兵面前,彻底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尔等匪首已逃,再不投降,格杀勿论!”全身重甲的杨陆凯大喝,有如雷鸣一般,响在每一个惊惶不已的流寇步兵耳边。
那些被挡住去路的流寇,见得前路已被明军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