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夜,万籁俱寂,轮值夜班看守庄门的四个喽啰并无多少精神插科打诨,反倒是各自倚着或墙或门扇,正眯眼打盹儿,正常而言,就算再不长眼的浑人也不会在这时间点上来闹事。
然,不出片刻,四个喽啰便相继断了气息,他们并不会因未能见到黎明便得到解脱而懊恼,只是气愤今晚都未曾做个好梦便一命呜呼了。
“少侠可莫要心慈手软,此时你留他们一命,若是我们狼狈逃出时,他们也定当不会手下留情。身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不杀人,人会杀你,逃不开,躲不去,为了活下去,还是得杀人。”丈三发现姜逸尘竟只是捅昏了一喽啰,便上前补了一手,听得咯吱一响,显是被拧断了脖颈,随而轻声指正到,方才跨步进门。
司徒钟亦是朝姜逸尘点了数下头,示意“老大说的对”,才赶忙跟上丈三的步伐。
姜逸尘见此,轻叹一笑,不敢怠慢,也紧跟上前。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秋日纷纷落叶,沙沙作响的背景声中显然不够引人注意,令人警觉,至少目前而言,庄内的这些匪类还未被三人所惊动,至于那些没精打采的巡夜喽啰均未能发出任何声响,作出任何挣扎,便去跟阎王报到了。
山庄守卫如此松懈,时辰是一方面原因,但三人有八分把握庖丙并未回到山庄之中,因而庄内警戒并未提高,他们尚未遇到任何阻力,可谓如鱼得水。
“绕来绕去,我们恐怕还是在山庄外围。”
“嗯,此处怕是探不到什么线索,还得再往里处探探。”
“那便往里处走罢。”
“能不往里处走?”
“不能,既然来了,就探查清楚。”
“好咧,听您的。”
丈三和司徒钟你一言我一语的简易对话倒把一直跟于后方,绕得团团转,已是昏昏欲睡的姜逸尘逗弄得精神些许。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而对于山庄的具体布局都未弄清,仅凭一时意气便闯进来的三人,此时正如没头苍蝇般摸着黑四处乱窜,虽能凭借着灵巧的身手将那些守夜喽啰悄无声息地给处理掉,而后便再无下文,难进寸步。
三人迅速穿行于山庄中的庭院间,这些庭院均长得一般模样,四面围墙、紧靠一侧的厢房、贴着厢房的廊道、位于庭院左右及后侧的互通其他院落的垂花门,除却早先进庄门后的第一个庭院中前后左右四侧均有垂花门外,余下的院落在夜色中不易分辨,三人只能借着躺倒在地上的守夜喽啰,也可称之为尸体,作为参照来区别所行经的各个庭院。
渐渐地,他们发现此处竟似个迷宫,穿过数个庭院后,均会回到之前行经之处。
东方初白,黎明已至,司徒钟不免有些焦急,跃上院落的围墙进行观察,或站至厢房屋檐至高之处极目远眺,许是光线不足,亦无收获。
三人断定山庄的布局有古怪之处,才令得他们一直在其间打转,三人决定仔仔细细地将这些院落再一一走过,试图寻出规律来。
“一”“二”“三”“四”“五”“一”“二”“六”“七”“八”“三”……
“这,又回到原处了。”姜逸尘说到。
“不错,我所记的此处也是庭院一。”丈三肯定到。
“咳咳,虽然很想夸赞你们没记混淆了,但庭院一是唯一四面有门道的,还需要记么?”司徒钟显出一脸为难样,另两人闻言环顾院落后也是一阵尴尬。
三人对依次所见着的庭院进行编号,并各自默记着先后进入的庭院顺序,最终一合计,发现仍旧是一团乱麻,毫无规律,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走过的是有八处庭院。
“八,难道是应按着八卦的顺序才能走出?”姜逸尘这才想起此处曾是武当的炼丹山庄,山庄布局自是应与太极八卦相合,武当秘洞中悬空的五行棋子应按着五行顺序踩过才能开启暗门,此处会否也是同理。
“这么多趟了,我们有按着编号顺序、倒序或是顺时针、逆时针走过,可也不见得有任何变化呀?”司徒钟不以为然。
“八卦阵么,我倒是听过行军打仗之用的九宫八卦阵,如此而言,这编号是我们自己编的,若要准确无误,还需得分清哪个庭院为乾院,哪个为兑院才能找出真正的顺序……”丈三抓耳挠腮,仿佛绞尽了脑汁,“不行不行,还是难以说通,依照顺序而言,八卦每卦对应一宫,即对应一个庭院,除此之外还应有个中宫,即九个庭院才对,我们走了这么多趟,庭院确实仅是八个不错,那另一个庭院哪去了?”
丈三对八卦仅是一知半解,粗粗一分析后,只能将问题再回抛给二人,然,姜逸尘和司徒钟也是一脸迷糊。
“看来缺失的中宫才是我们的目的地。”司徒钟似有所悟,眯眼点头,很肯定自己的想法。
“你怎么知道缺失的是中宫,而不是缺失其他八卦院落。”对于司徒钟不假思索的回复,丈三并不认同。
司徒钟也无凭无据,仅是猜测,当下一受质疑也难以找出说辞,便懒得再废费唇舌了。
三人意气风发而来,却为丹霞山庄的布局所困,心情不免有些低落。
见此情景,丈三也觉得自己的决定太过冒失了,而今却是再难往山庄深处行进,倘若一无所获就此退去莫不失了颜面,可当真进退不得。
“先寻个角落处歇息一会儿吧。”丈三无奈出言,姜逸尘和司徒钟也无异议,三人便躲到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