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绣的活儿,可是我哥……干爹找来的!”梁翠翠看不惯梁大伟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站出来大声道,“要是没有我干爹,别说一针五毛了,连五厘都没人给你!”
“那是因为没人去找,才让他得了这个便宜。”梁大伟反驳道,“你看我不就找到了城里的五采坊?”
“切!”梁玉香不屑的冷哼一声,说:“马后炮谁不会啊?要不是萧老师让大家靠绣活赚到了钱,你梁大伟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个工地上给人扛砖头呢!现在倒人五人六起来了,你转头问问乡亲,谁相信是你自己联系的城里公司?你梁大伟家的祖坟上长那根草了吗?”
梁玉香在村子里向来以大胆泼辣著称,现在天天跟萧晋厮混在一起,已经收敛了很多,但尽管不怎么往外冒脏字儿了,话说的依旧很毒。
梁大伟气的脸都红了。村里有男人的婆娘,他会心有顾忌,可像梁玉香和周沛芹这样家里没男人的,他才不当回事,所以直接就破口大骂:“梁玉香!你还是我们囚龙村梁氏的人吗?为什么这么帮着那姓萧的说话?
看你一天到晚的往村后的那个院子跑,别是早就跟人家勾搭在一块儿了吧?!哼!怪不得我德富哥会休了你,干了那么丢祖宗脸的事儿,居然还敢抛头露面,你可真不要……哎呀!谁打我?”
“老子打的!”梁庆有把拐杖重新放在躺椅边上,抬起眼皮问,“怎么,你有意见?”
梁大伟的脖子顿时就缩了起来。他原本就不是什么有气性的人,哪里敢跟族长放肆?当下便干笑道:“老族长您说笑了,能被您打,是我的福气。”
梁庆有哼了一声,撇嘴嘬了口酒,有气无力道:“说事儿归说事儿,嘴巴别跟吃了屎似的,咱囚龙村梁氏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族,可也不能出欺负婆娘的混帐!”
“是是是,您说的是,”梁大伟讪讪道,“我刚才一时着急,说了不该说的话,确实该打。”
梁庆有吧嗒吧嗒嘴,又像尊佛爷似的眯缝起了眼。
恶狠狠的瞪了梁玉香一眼,梁大伟又朗声道:“就算这个进项是那姓萧的给咱们找来的,前面那几个月他从咱们身上赚的钱可也有几十万了吧?!那么多钱,什么恩情都能还清了,凭啥还要继续让他喝血?
难不成,就因为他让咱们的绣活有了出路,咱就要给他当牛做马一辈子?乡亲们给评评理,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嘛!”
院子里不少人听了这话都连连点头,却没人出声附和。
“确实没有这样的道理。”这时,和梁庆有一样坐在一张椅子上的梁婆婆张着已经没牙的嘴接口道,“但是,说一千到一万,这事儿都是萧老师千里迢迢一趟趟的做下的。
而且,人家跟咱们梁氏非亲非故,好好的秀才不在城里享福,跑到这狗都不尿的破地方教娃娃书,人家是图的啥?咱们又有啥让人可图的?难道他在来之前就知道咱们手里的绣活能卖钱?
人家就是心善,见不得咱们的娃娃跟咱一样一辈子只会在泥地里刨食,这可是大恩啊!别人家什么样,我老太婆不知道,但在我家,几十万可还不清这样的大恩大德!”
这话一说完,院子里同样也有不少人点头,但依然还是没人出声附和。
尽管梁婆婆家里也没男人,可她在村里的地位和权威向来都是仅次于梁庆有的,借给梁大伟十个胆子,也不敢当众硬怼,只能一边心里暗骂死老太婆,一边脸上堆着笑容道:“婆婆您说的对,不过,这报恩的事儿,也不一定非得用钱嘛!
再说了,咱们这么穷,当务之急是要大家都尽快的富起来,到时候,等咱们手里都有闲钱了,不用再发愁吃饭了,再好好的报答姓萧……呃,萧老师也不迟啊!”
“切!说得好听,”梁翠翠又出声讽刺道,“到那时候,估计你早带着老婆孩子去城里住了,你的儿子可没有让我干爹教,你会愿意出那份钱才怪!”
被梁玉香骂、被梁庆有打、再被梁婆婆指桑骂槐,梁大伟的肚子都快气炸了,现在见一个小丫头都敢肆无忌惮的怼自己,登时大怒,直接就冲梁大山吼道:“梁大山!赶紧把你家丫头拉走,没大没小的,欠管教!”
梁大山人老实,不会说话,他媳妇儿却不是省油的灯,直接往前一站,就瞪眼大骂:“放你妈的驴球屁!梁大伟,你说谁欠管教呢?萧老师是俺家翠翠的干爹,闺女帮爹说话,天经地义!”
“你……”要论骂人,梁大伟可骂不过大山媳妇儿,转眼瞅瞅自家那个三巴掌都打不出个屁的懦弱老婆,他一肚子火憋的差点儿吐出血来。
不过,他这会儿也算是明白过来了,那个姓萧的很会忽悠人,像周沛芹和梁玉香她们早就被灌了mí_hún汤,说什么都没用。与其跟她们吵,不如直接让老族长拍板签合同,反正自己已经说动了二十多个人,也不差那边的七八个。
“我懒得跟你一个婆娘啰嗦!”胡乱摆摆手,他就转过身,弯腰对梁庆有道:“老族长,反正事儿就是那么个事儿,乡亲们心里都明白,也不用我多说。现在,五采坊的采购经理张经理已经来了,您看,是不是可以让乡亲们摁手印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角落坐着的一个胖胖的穿西装的人就站了起来,冲梁老头儿咧嘴笑笑。
这位张经理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现在在远离都市的山沟沟里,手机连信号都没有,要是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