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间出来,吴华去了趟厂里的办公室,他想了解下厂长平时都做些什么工作,需要哪方面特长的人才。
因为白厂长现在被他辞退了,他必须得找一个人顶上去。
走进办公室,周厚明像个大少爷似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还嚷嚷着说累。
刘梅去给两位小老板倒水,吴华则环视着这办公室,略有所思。
上次来的匆忙,他并没有仔细的看。
这间办公室分里间和外间,里间用来堆放一些样板和资料,外间旁侧隔开了个茶水间,此刻刘梅就在茶水间倒水。
走到办公桌前,看着陈旧摆设的桌面,吴华皱了皱眉。
一部老旧的计算机残缺不全,一把断个边的尺子横放在上面,一摞摞看似整齐的文件夹铺满了灰尘,脏乱不堪。
签字笔、收据单、订书机等工作用具散落在侧,看着就觉得可笑,一个服装厂的办公室桌面,居然弄得跟小学生的课桌一般,小学生的课桌恐怕都比这整洁!
办公室是一个厂的门面所在,也彰显出这个厂对工作的认真负责度,门面尚且如此,又如何让人信任并把业务交给于你?
吴华觉得有些讽刺,刚刚他还对辞去白厂长觉得有些愧疚,但是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宝丽服装厂越作越死了,有这样一个厂长,想发财都难!
刘梅端了两杯茶过来,一杯放在吴华跟前,一杯放在周厚明边上。
吴华看着把茶放在桌子上,并没有阻止他,只是有一瞬的冷哼。
“老板请喝茶。”看着吴华的表情,刘梅有些心惊胆战。
吴华抬头看向刘梅,冷笑一声,问道:“这茶,你自己敢喝吗?”
刘梅被问的不知所以,疑惑着不知怎么开口。
这茶有问题吗?
吴华见刘梅没话可说,遂拿起一个文件夹,对着刘梅训斥道:“看见没有?这是什么?”
刘梅不敢抬眼,心惊胆战的任由吴华发飙。
其实刘梅不看也知道,这文件夹都快一年没整理了,这上面除了灰尘还能有什么,但是她不敢说。
“满桌子的灰尘,你让客户喝茶,有谁敢喝你的茶!”吴华一个生气,直接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掷,顿时满桌的灰尘腾飞在半空。
“我去,怎么这么脏。”周厚明捂了捂鼻子,赶紧从凳子上跳了开来。
刘梅看着腾飞的灰尘,顿时有种想死的节奏。之前这边都是白厂长在负责,自己则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样板间负责设计,对这里的事也没管多少,每次来办公室找厂长,看到满屋子的灰尘,也只当是视而不见,反正这也不是自己的地盘。
现在倒好,白厂长被辞退了,这个小老板,下一个会不会拿她开刀?
刘梅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祈祷菩萨保佑,祈祷小老板宽厚仁慈。
吴华看着腾飞的灰尘,再看看一脸沉默的刘梅,他不知道周常德是怎么委任人的,一个厂长迂腐顽固,一个设计毫无作用,都不知道请他们回来有什么作用!
“老板,这里一直都是白厂长负责的,我也很少会过来这里。”刘梅还是为自己做了辩解。
她是设计,她不想被白厂长拖累。虽然打扫这些小事她之前完全是可以帮忙做的,但是她没有,她觉得事不关己。但是如果早知道会是今天这个样子,那么无论如何她都会做的。
吴华冷哼,心里却给刘梅的印象更不好了。
且不说上次就在办公室见到她,材料间和这里是连通的一个大间平时进进出出,吴华就不信他没看到过,现在却还想狡辩。
“刘设计是吧,你在宝丽服装厂多久了?”吴华冷笑着问道。
问就职多久了?难道是真的要算工龄辞退她?
刘梅有些颤抖,紧张的看着吴华,有些腿软的答道:“三……三个月。”
吴华又是一句冷哼,道“我之前还想着如果你能力还行的话,让你来坐白厂长的位子,可是现在,你让我很失望。”吴华加大了音量“连点担当能力都没有的人,怎么来坐稳厂长的位置?”
刘梅听了吴华的话,更是后悔,原来就因为这小小的细节问题,厂长的位置就与她擦肩而过了,想想都觉得扎心。
可是现在,当务之急已经不是厂长不厂长了,而是自己到底还有没有资格留在这里工作,这才是刘梅想要挽救的。
吴华站在边上,看着刘梅一脸的表情变化,觉得特别好笑,上位者就是好啊,有权在手,随便一句话就能让别人内心翻腾,当然厂长这个职位,他也只是随便说说的,他不是周常德,不可能拿服装厂的未来来做历练,因为他没有跌倒的资本,他跌不起。
他只能看准方式,步步为营,登上自己想站的高度。
“吴老板,我错了。”刘梅低下头,承认了错误。
“你没错,错的是宝丽服装厂的管理制度。”吴华再次环视了四周,然后请叹了口气,道:“是时候该整顿了。”
刘梅心急,以为吴华要辞退她,于是便上前跪在吴华面前,哀求道:”吴老板,我家里还有个生病的爷爷等着我买药,不要辞退我,只要我可以留下,以后……以后……厂里的卫生我包了。”刘梅激动的似是有些哽咽。
吴华看着刘梅激动的样子,并没有动容,虽然他并不是真的要辞退刘梅,但是让她上上心也好,以后才能有所改变。
拿老人说事,这是最老套求助方式。
哪个家庭没有老人?谁不用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