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白崇山好像看到了少年时候的自己。
“这就是死之前的生命回顾吗?”
白老低吟道。
三十年前,他年方四十,正值壮年,从上一任门主手中接过了白宗的位置。
那个时候的白宗,才是真正的凄惨,当他接手白宗的时候,宗门所有的人加在一起,只有两个。
他,和他的师父。
原本,宗门还有是个弟子,但是在白崇山接手门主的那一天,全部离开了,有的从此归隐田园,有的回到城市,有的则去了别的宗门。
没有人愿意再在白宗待下去。
“一个二流的人也能成为白宗的门主,这宗门,还有什么前途?”
白崇山记着,自己最后一个师弟离开的时候对自己说的真心话。
那天晚上,师父离世。
整个白宗,只有他一个人守护。
第二天,他就一个人将宗门收拾好,反锁,当时别说是青田镇了,就是处州都还没有一点城市的样子,更不会有人去偷一个深山老林的宗门了。
离开了青田镇,白崇山一个人坐上火车去了粤省,深城。
那时候,华夏刚刚开放,深城被誉为遍地黄金之地,白老想去哪里赚点钱,回来修葺一下宗门,后院早已经荒废,就连前院都已经摇摇欲坠了。
在深城,白老做过富豪的保镖,下过黑拳场,码头上面做过搬运工,几乎所有的劳力工作他都做了,因为从小就待在白宗,而且那个时候全国人的文化水平都不高,能在深城落脚发展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白老,只能靠着蛮力,一点点积攒。
九三年,白老离开了深城回到了青田镇,带着十年来在深城赚的所有的钱,一共是十三万块,满心喜悦的坐上了回家的列车。
在车上,他遇到了一个母亲。
十七岁,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在整个列车上询问有没有人要孩子,当时那年头,有钱人并不多,这个女子一张口就是两万块钱,虽说小女娃长的确实水灵,才几个月就已经闪着大眼睛了。
但是依旧没人出的了这个钱。
白崇山要了。
而且给了她三万块。
那个小女娃,就是洪倩。
这是他的第一个徒弟,他认为他是白宗未来的希望。
下了火车,回到宗门,呆了半个月,一天早上起来,他就听到了门外的一个小男娃的哭声,打开门。
一个小男孩躺在襁褓中。
这个孩子,就是白志明。
有时候白崇山感谢上天,对于别人来说是累赘的两个小孩子,对于他来说,就是生命的全部,也是白宗的全部。
就这样,两个孩子渐渐长大,白崇山教他门简单的武道入门,教他们运气,教他们近身格斗的技巧。
一晃,就是十数年。
他会出去做一些劳力,赚了钱就给两个孩子买衣服,给两个孩子买书,他们到了上学的年纪,白崇山还会将他们送到青田镇唯一的学校。
而自己,只要有口饭吃就行了。
后来条件好了,白崇山的修为在俗世中也有点担当了,他就去给一些大家族当护门高人,赚的钱渐渐也多了。
但是依旧,所有的钱都花在了宗门和洪倩以及白志明的身上。
看似一切都好多了,但是白崇山知道,白宗和其他宗门的差距,那是天差地别。
蜡炬成灰泪始干。
直到遇到韩先生,他们白宗才有了真正的转机。
眼前的景象开始消散。
对于白老来说,这是一次人生的回顾,但是对于现实来说,仅仅过去了一秒钟不到!
“师父!”
“师父”
洪倩和白志明疯了一样的呐喊。
他们挣脱着黄灵儿和路遥的拉扯,但是两个姑娘说什么都不让他们往台上冲过去。
那是宗师的手段啊,他们弟子辈上去,只有死。
“师父”
洪倩瘫坐在地上,俏丽的脸蛋上此时只有绝望的苍白,两行泪水无声落下,女孩的心,从未有的悲伤。
而一旁的白志明则痴痴的而看着台上的白老。瞳孔中没有了生机,只有死寂。
也许对于别的宗门来说,师父,只是传道受业之人。
但是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师父,也是父亲。
整个大棚内一片安静,除了洪倩和白志明两个人,并没有太多人有情绪波动。
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常见了,修炼之人,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每天,都有人为了更好一点的修为而丧生,就算是白崇山这样的死法,也不是没有见过。
“死!”
谢存忠怒喝道。
“得罪我形意拳的下场,就只有死,不自量力的老头,这就是你的下场!”
雷电之力已经刺到了白老的胸口。
沧桑的白老白发随着大风肆意挥洒,他的眼中充满了坚定,死,并不可怕,他的一生,无憾。
只是想到两个徒弟,心中依旧有不舍。
积蓄着最后的力量,白老猛然转头,眼中充满哀求看向坐在台下的韩青。
“先生!”
他嘶声呐喊。
“我的两个孩子,就交给您了!”
他不知道韩青会不会答应,但是这是他最后的渴求了,就算是为这辛劳的一生,留下唯一的任性吧。
“还是你自己照顾吧。”
就在白老将死之时,雷电马上就要侵袭他的身体。
韩青的拒绝声传来。
白老脸上一片死灰。
整个大棚内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