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您去哪了,奴才找了许久,您快入席,太皇太后找您呢!”
寿康宫掌事嬷嬷急急走来,看到秦云舒,终是松了口气。
从离开到现在,约莫一炷香,确实久了。
“嬷嬷,我去高台后场瞧了瞧,听说,兵营准备的表演,不止一个。耽搁了,我这就回。”
说着,秦云舒往前走去,衣袖前后一荡,些微清脆声入耳。
直觉告诉她,不对劲。右手稍稍往里一探,本该空荡的袖子,多了一样东西。
细细抚去,是一串珠子,不大,用料也非琉璃,亦非珍珠,很普通的木珠。
有人趁她不备,悄悄塞了进来,更是离她近的人。
“侯夫人,您怎停下了?”
“嬷嬷,我有样东西,落在后场了,我去拿下。您禀告太皇太后,我很快回来。”
说罢,秦云舒迅速侧步,转身的那刻,手指勾起木珠,顺着月光,她瞧的分外仔细。
是檀木珠,凑近细闻,有股淡雅清香,属优质檀木。
纹路磨损陈旧,年代已久。
这东西……
秦云舒想起,去寿康宫时,她就见太皇太后手腕戴着一串檀木珠,和手中这串,十分相似。
她去后场时,袖中还没有檀木珠,现在却有了。
贺家姑娘……
原来,她过来,并非提及贺家,实意在此。
想来也可笑,贺家早已搬出齐京,贺家姑娘今年第一次入宫,和太皇太后根本不亲近,却能拿到檀木珠。
“看来,为了陷害我,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团结一致了。”
秦云舒低声道,不顾掌事嬷嬷唤她,直往前走。
她对皇宫地形熟悉,之前瑾言就说,派人暗中跟随她。
现在,她快速往前,隐在暗处的人,应已注意,即便她不知道,他藏在哪。
进入僻静宫道,四周无人时,她才停下。
“出来吧。”
低声三字,只听旁侧树丛一阵晃动,不多时,月光映出一道长影。
“侯夫人。”
男人躬身行礼,面容肃穆,身量和孙广差不多,但感觉很不一样。
孙广木楞喜笑,这男人,沉静的就像一块冰。
“这串檀木珠,太皇太后所有。”
她一边说一边递去,男人立即接过。
“属下即刻送回寿康宫。”
从哪来,回哪里去。
秦云舒摆手,瞧着夜空,轻笑道,“别,今日太皇太后一直戴着檀木珠。在宫道拦住我的贺家姑娘,送到她那吧。”
“属下尊令。”
沉沉四字,拱手以礼,檀木珠已收回衣袖。
“嗯,速速去办。”
秦云舒略略拂手,还未收回,眼前男人就已不见,这速度,够快。
怪不得瑾言命他暗中跟随,就这身手,相当不错。
很快,秦云舒从来时宫道往回走,快到中庭时,她就见嬷嬷等着。
“侯夫人,东西找到了?”
秦云舒故意抚着耳坠,“嗯,戴上了,本是一双,若是春年变成单个,不好。”
“找到就行。”
嬷嬷点头,随即转身领她往主桌去。
“秦姐姐,你总算来了。”
杜思雁见她来了,特意起身,朝她递去一眼。
秦云舒走得近了,才发现,桌子最中央放了极大的一盘,烘烤而成,四周撒着花瓣,肉香伴着芝麻味飘散。
乍一看,她不知道是什么,细细一瞧,羊肉。
大齐历来春年,没有吃羊肉的说法,即便吃,也没必要那么一大盘子吧?
秦云舒疑惑的看向太皇太后,见她满目慈意,她募的懂了。
太皇太后不是正儿八经齐京人,父亲齐京贵族,母亲是诏族人,以牧为主。
春年吃羊肉,必须烘烤,特制大盘,部族习俗。
所以,她一路走来,也就主桌,放了那么大一盘,其他桌也有,但没这么大。
“丫头来了,给她。”
太皇太后满目笑意,朝嬷嬷看了眼。
不一会,一把精致的短刀递了去,秦云舒低头瞧着。
这把刀和她平常看的,不太一样,刀柄刻着图纹,带着部族气息。
“侯夫人,这把刀,可是太皇太后出嫁当日,她母亲给的。”
刀,在诏族,神圣所在,寓意勇敢和不怕吃苦的血气蓬勃。
开年第一日,第一刀,必须地位高的人,或者立下大功之人。
所以,太皇太后才等着,直到秦云舒来,下刀后才能继续用膳。
主桌停下,女眷席旁侧几十桌,自然停下。
所以,热气腾腾的菜,大家只能瞧着不吃。
秦云舒轻抚短刀,放在眼前细细瞧着,最终一笑,“难怪这么精致,我从没见过。太皇太后,您委以重任,第一刀,可是带着您赐下的洪福。”
说罢,她弯腰躬身,对着桌子正中烤的呲呲冒油直响的大羊腿,刀沿缓缓而下。
映着月色,太皇太后静静瞧着,眼中带了几分追忆。
诏族孩童,每年都盼着这一刻。一家人齐聚一堂,穿着新衣,吃了羊肉拿完喜包,再瞧夜空绽放的五彩烟火。
这年,才算完整。
“太皇太后,我听说,整羊中,腰子肉最爽口。”
说着,秦云舒已取下一大块,绕过桌子来到太皇太后身侧,“还养颜呢,准保您气色好,天天精神倍加。”
一连番哄,太皇太后眉开眼笑,通体爽快。
坐在旁侧的昭汐,心猛的沉了,眼底的笑难以维持。
她能在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