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谢运之往前走去,步伐沉沉,没有去看秦云舒,也没有丝毫停留。
其实,他怕,怕连这句话,她都摇头,或者对他说,他不会待我不好。
秦云舒眉头拧起,这样的谢运之,她从未见过。
在她心中,只要他想得到,就一定要,不管用什么方法。
否则,她也不会在他所出抢亲时怕了。
他该高高在上,孤高清冷,那样的话,不该由他说出。
却因她,打破他一直以来担她无法形象,心情错杂,就连眸色也溢满各种情绪。
与其对她说这句话,她更希望,两人和前世一样,始终站在不屑一顾的角度,看待对方犹如陌生人。
“劝劝秦太傅,一朝天子一朝臣,有些事不必较真。”
沉稳几语,随即屋门关上,袭长身影消散于夜。
秦云舒眉头更深,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握紧,距离父亲的三日越来越近,却也让她隐隐不安。
而谢运之这句话,无疑让她往最坏的一处想。
以江南祭祖为幌子,做了什么,以至于说出这样的话。
一朝天子一朝臣,倘若父亲做下去,是否忤逆皇上?
而这句话也间接告诉她,父亲不在祖宅这件事,他不会说出去,也不会透露自己怀疑太傅。
算是帮了秦府,可今后,如若再发生,他就铁血无情。
所以,他叫她劝劝父亲。
秦云舒抿紧唇瓣,抬头透过窗户纸望着外面,皎洁月色,却很朦胧。
这一夜,她恐怕睡不好了。
的确,非但这一夜,接连两天,她都有些不安,即便面色如常。
直到三日后,秦云舒起的很早,一直坐在正厅等到辰时,都没听侍卫禀告父亲回来。
两炷香后,她走出厅门在前院等着。
柳意瞧出她有心事,跟着走了出去,一直陪在她身边,什么都不问,什么也不说。
一个时辰后,一辆马车驶来,秦云舒双目一亮就要上前,却见一位花白胡子老者下来。
不是父亲。
而这时,孙广躬身行礼,“黄老。”
秦云舒再次看去,黄有天?
他来了,为了秦家祭祖,父亲却没回。
“秦老弟,原来这就是你女儿,一晃那么多年,当初你和你夫人,嫁娶日子还是我算的。”
黄有天朝着车内笑道,不一会脚步传来。
秦云舒终于见到了父亲,这一刻,心情很复杂,这段日子,他去做他的事,将她瞒在鼓里,还要配合他!
若不是旁人在,她就狠狠训斥,下了他的面子。
“黄老。”
秦云舒面带微笑,恭敬一声,随即吩咐柳意和孙广,“快去准备茶水。”
“不用,我今儿来办正事,祭祀的东西都准备了?”
白烛黄纸,瓷盏香炉,金箔银箔元宝等等。
这些东西,秦云舒不懂,旁侧孙广却躬身道。
“全都备好,黄老,所有都拿出来?”
早在来秦家祖宅第一天,这些东西就从后门秘密送入,全由定北侯准备。
秦正瞧了眼孙广,知道他是谁的手下,这些东西舒儿不懂,这一次,萧瑾言做的很不错,考虑周到。
而他,根本没将这事告诉萧瑾言,全被猜到,不知哪得来的消息,更暗中帮助他。
否则,他的行踪定被发现。
“这护卫不错啊!全都拿出来,放上马车,现在就出发,不能错过千载难逢的吉日良辰。”
今天就是极好的日子,还有三刻就到吉时。
“舒丫头,等回了,再请我喝茶。”
黄有天瞧着她,眸中溢着岁月荏苒的味道。
秦云舒点头,“行。”
不一会,东西全由六个侍卫小心翼翼抬出,好多箱子,有些不能放箱子的,全都拿在手里。
她从来不知,竟有这么多东西,这些祭祀用,瑾言怎搞的这么清楚?
“上车。”
秦正朝她唤了声,秦云舒立即回神,跟着上去。
这时候,她和父亲一辆车,而黄老和祭祀用具一辆,他要分门别类,有些东西还要撒上灰水。
车轴转动,很快离开祖宅。
现在正是好时候,秦云舒望着父亲,也不说话,见他也不开口,她索性问道。
“一声不吭留下字条就走,去哪了?”
秦正知道她会问,早已备好说辞,“走得急,和文人碰面,黄有天就在那,顺道请他过来。”
若不是谢运之出现,她很可能被瞒过去,但现在,不可能。
“你可知,谢大人来过,特意找你。”
一句话就令秦正沉了脸,眸色千变万化,如今谢运之是皇上近臣。
他的行踪密不透风,萧瑾言也替他遮掩,何况,谢运之不是离开江南回京了?
他来此一趟为探真假,因他手里拿的是成年二皇子的画像,五官辨别,那人根本不是。
他知道是假的,谢运之也知,萧瑾言派暗卫相随,早已告诉他,谢大人离开。
然而,根本没走,来秦家祖宅了!
“他告诉我,劝劝你,有些事不要较真。”
秦云舒缓缓而道,每说一个字就见父亲眸色越重。
过了许久,秦正才叹气,看着她的眼神几分晦暗,“无知者无畏,知道多了,反而是负担。”
他不打算告诉她。
“依父亲所言,瞒着,就是对我好了?现在是谢运之突然到访,我毫无防备,还要应对。若哪天,有人带着刀剑士兵冲进秦府,指着我呢?”
秦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