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相遇多次,说了许多话,但唯有名字,她从不问,如今,可算“知道”了。
秦云舒眸里一片光亮,细细品着他的名,随即手指沾着茶水轻轻落下一笔一划。
在萧瑾言心里,姑娘家的字大多秀气非常,可云舒姑娘却不同,偏偏苍劲有力,尾风虎虎生威。
“这样吗?”
最后一笔落下,手指轻敲桌子,发出咚的一声脆响。
“正是。”说话时,视线不曾移开茶水书写的名字。
“既已说了你的名字,日后我叫你一声瑾言,可好?”秦云舒话音透着姑娘家的恭敬,泛着星光的眸畔染着期许。
上辈子,她就这么唤他。每次唤,他都应嗯。直到……病榻噩梦醒来,无意中呢喃出他的名字,可那时,没人再应。
想到这,秦云舒的心忽然紧了。抬头时,他就坐在她的面前。
急转而逝的变化落在萧瑾言眼里,原本他想着,私下里这么唤,太亲近了,毕竟男女有别。
可看到云舒姑娘神情变化,张唇的那刻,他道了一声好。
话音落下,只见云舒姑娘薄薄唇角扬起,漾出一道美妙的弧度,笑声清脆不已。
“那以后就这么叫了,瑾言。”说着,筷子夹起清炒紫茄,细细品味着。
最后两个字落入萧瑾言耳中,心仿似募的敲了下。活了二十几年,从未有女子这么唤他。
“闯的了战场,下的了厨房。瑾言,你真厉害!”说着,右手夹菜左手竖起大拇指。
“云舒姑娘谬赞。”
秦云舒双眸弯起,不再言语,就这么笑盈盈的望着他。
两人静静的吃了一顿饭,等收拾妥当,已过了两个时辰,大伯背着一箩筐萝卜回来,恰巧看到出栅栏的两人。
“大伯,银两我放桌上了。”
听她这么说,老大伯特不好意思,没给人家烧饭,倒收钱了。于是,他硬将满筐萝卜塞给萧瑾言。
“拿着,你大娘知道我叫你们自己烧,逮着我一顿骂。”
秦云舒知道大伯的脾性,若他给东西,即便你不要,他也会一路追。她也不矫情,直接收了。
“插秧时节一过,我还来。”
“成!好酒好菜招待,下回别带银子!”大伯乐呵呵的笑出声,空旷的野地不断回响着。
秦云舒轻笑点头,不多时跳上马车,这回不用萧瑾言扶了。
不多时车轴转起,坐在车上的秦云舒看着满筐萝卜,又瞧着瑾言采买的东西。
除了拨浪鼓,还有好多小孩玩意,应是买给小侄子的。他弟弟比他小五岁,估算着,去年成婚的吧,今年孩子出生了。
他是顾家的好男人,以后……
思及此,秦云舒猛的摇头,耳朵根有些红了,她想什么呢!
干脆撩起车帘瞧着京郊怡人风景,清风吹拂耳畔,缓了不少心思,人也跟着平静。
然就在松下帘子的那刻,她瞧到一辆马车从反方向来,极其普通,她并未在意。
可看到赶车人时,眼神稍稍一顿,再看去时,车已迅速驶离。
如果她没瞧错,那人是昭府的管家,竟亲自赶车,必定领了太夫人的命令。
念及柳意说的那些,车里的人十有**是昭如玉了,马不停蹄的送去乡下别庄。
去了那,日子比昭府难熬多了,离她心心念念的王公贵族相距更远。
若识趣点,收了不该有的心思,虽不荣华,但也偏安。可昭如玉,就是那么不识趣。
秦云舒淡淡的想着,掀起车帘的手顺势放下,不多时,马车入了京城,周边一下子热闹起来。
透着帘子缝隙,她看了眼街道,片刻后轻声道,“过了这条街,前面放我下来吧。”
纵然周遭喧闹,萧瑾言也听清了,低嗯一声以作回应。
美好的时光终是短暂,哪怕过了好几个时辰,都觉的不够。
下车后,秦云舒抬头望着萧瑾言,“大伯给的这筐萝卜,你带回去,记得后日庙山。”
话落,盈盈福身行了一礼,转身时朝他微微一笑,唇边的笑仿似湖中层层涟漪。
萧瑾言笔挺的站在原地,一路瞧着秦云舒渐行渐远,想着她说的话。
即便成了军中一品校尉,仍是一名不起眼的武将。军营兵士总是说,他们出生入死,那些朝臣从未正眼瞧过他们。此次入京,怕是要受不少冷眼。
他们日日说,曾经,他也这么认为。可现在,在云舒姑娘这,他感受到十足诚意。
她和他说了好多,每次瞧他,都是一脸笑意,水灵眸子弯起,竟比幽谷中的月亮还要皎洁。
大家都存媳妇本,你不存吗?
四皇子的话猛的闯入脑海,萧瑾言的心忽然一热,片刻后忙转身。
就在这时,一小纵士兵走来,这些日子,军中派人和县府衙役一起巡视街道。
为首那人一眼就看到了萧瑾言,忙小跑上前,爽快的在他身上一拍,“萧校尉,最近风光无限呐!”
说着,脚步一侧离的更近,“很快,兄弟们就要和你说一句恭喜了,大喜事哦!”
乍一听,萧瑾言没明白,什么大喜事?
“嘿!京中名门闺秀若嫁了武将,大齐从所未有啊!自窖酒后,你又开了先河。好了,我要去巡街了。”
说罢,那人脚步一转,就像来时那么快,又迅速跑远了。
之前没听懂,现在明白了,京中闺秀嫁武将,兄弟们和他道喜。
萧瑾言眸色深沉,他在京中日子不长,以后还是要去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