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看,却发现墙边那道脚印,从大小宽度来看,不是女子脚印,是男子。
云院护卫都在院外,也就是……
柳意走过来,也看到了,立即瞪了眼,声音都紧绷了,“大小姐,昨日晚上,竟有男子……”
说到后面,她立即闭嘴,压低声音,不得了的大事!
未出阁的姑娘,怎有男子入院?看大小姐的神色,是不知情的。所以,那是贼人,还到了窗边!
行偷窥一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入秦府偷窥她家小姐。
思及此,柳意心中又怒又惊,忙看向秦云舒,“大小姐,您有没有事?”
“无碍,铲新土将脚印盖了,当没发生。”
命令已下,事关清誉,柳意马虎不得,连忙出屋三两下将脚印灭了。
还好她家小姐激灵,若被外人瞧去,不,云院的丫头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干实事不多嘴。
秦云舒拧眉思量,洗漱完后心中也清明了,除了他,还会有谁闯入?他夜里来云院,不止一次。
这楚连城,胆子越发大了,以往是在屋外搞出点动静,她听到了会出去。现在倒好,到她内室窗边来了。
昨日她开了半扇窗,就是他推了进来,开了半条小缝。
倒要寻个机会问问他,楚郡王,我这云院夜景比起你郡王府,当如何?
既然来了,就不知道灭了脚印再走么?云院的丫头没几个,都是伺候她多年的人,她放心。她怕父亲无意中看到,定寻根究底。
暗中查出楚连城,别看父亲平日处事和善,狠起来必将他吊起来打。
“大小姐,您不要再开窗入睡了,如果热,奴婢一直给您扇风。要不,奴婢搬到内室,睡在地上把风吧?”
柳意实在担心,怕昨晚的事再次发生。
秦云舒已然有了主意,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安心,“我提个心眼就是,你寻常入睡就爱打呼噜,睡的比谁都沉,确定能望风?”
她可没忘记柳意的睡功,靠在柱子上,站着都能睡着。
“这……,大小姐莫取笑奴婢,也不知怎了,奴婢打呼噜,兴许承了父母。”
说到父母时,她猛然一停,而后道,“奴婢给您备膳。”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秦云舒微微抿唇,自柳意进秦府,从不提及父母。
这是一个可怜儿,自出生就被父母丢弃,不知自己是哪里人。亲情对她来说,是完全没感觉的存在。
不过,以后她就是柳意的依靠,至于打呼噜,不提了。
秦云舒褪下内衫,从柜里拿出一件碧粉色衣裙,渐变色,越到下处越白,到底边已如云彩。
没有任何花样雕饰,当初瞧中也是因颜色的制法,款式也很简单。
之后又坐在梳妆台旁,兴致大起,挽了一个双丫髻,不戴发簪,两处辫子下摆由雏菊发带绑住。
端的看去,脆生生的俏丽,施以青黛点翠描眉,最后抹上萧谨言赠的胭脂。
略施一点,整个面庞越发红润。秦云舒天生底子好,时常素面朝天,即便如此,也比旁的女子好看许多。
如今稍稍打扮,更是清新,衬的人明丽万分。
走出内室去往厅堂,柳意恰巧端了早膳放下,这么一瞅,当即愣住了。
这发髻,大小姐小时候经常挽,过了十岁便鲜少这般。
她一个激动,声音也高扬起来,“大小姐。”
秦云舒瞧了过来,“怎了?”
柳意踌躇一会,不知何种词形容,最后道,“您这样真好看。”
也不知大小姐出门办的何事,这般打扮倒算精心,更亲自梳妆。以前去宫宴,都由她来。
“心血来潮罢了。”
淡淡的一句话,秦云舒坐下,清粥白馒头,很是清淡,也合她的胃口。
坐在旁侧慢慢吃着,用完后吩咐柳意拿唇脂来,轻抿一下,唇色可见粉嫩。
“大小姐,莫不是要赴宴?您这般,定将所有闺秀比下去。”
说到后面,柳意得意起来,不是她吹,即便不施粉黛,往闺秀群一站,仅凭那身气韵就能吸引视线。
“随意逛逛罢了,还想套话?若有人来找,只需说我在院中休息,任何人都不见。”
话落,她就要起身,准备从府内后门处走。这会,正是守卫换岗之际,父亲也早已上朝了。
然而就在此刻,府门管事却领着农庄的婆子过来,那婆子见了她,立即躬身行礼。
秦云舒步子一顿,怎这会来?难道是方佟?前不久还好好的。
“大小姐,今早谢府来人,将方氏领了出去,说是遵了府中姨娘的令,要接方氏住一段日子。秦府的农庄,即便谢府,也不能造次,本想阻拦,可出面的是谢府大管事。”
所以,不用秦云舒多问,方佟被领走了。每个高门的大管事都有本事,特别是言辞。
瞧婆子满脸自责,秦云舒亲自扶她起身,“怨不得你,能命令谢府总管的,只有内宅主事人,你敌不过她。”
一个她字,虽没道明是谁,稍稍一想就明了,必是谢老夫人。
这位老夫人为何突然对曾孙的妾室好,也有原因,不是糊涂人。
“大小姐,怎办?老奴瞧方氏走时,那样的眼神,像要把农庄的人吃了一般。”
婆子没说透彻,那是恨,一股子从内心升腾的恨意,看的是农庄,心里头针对的便是秦府。
“怕什么,已成了谢府人,难不成还要插手秦府事?她不会找庄里的麻烦,你安心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