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非衣抬眼,往门口望去。
那道身影,背对着走廊上的光,五官让人看不清楚,可那一身让人安心的气息,却是那么清晰。
他随手将房门关上,房间便又陷入一阵昏暗中。
房间最暗的灯光,不至于让人看不清楚周围,只是,脸上的表情确实是模糊了。
将电脑包和行李箱丢下,他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坐在床上抱着自己双膝的女人。
一个人躲起来哭,这就是她的坚强吗?
在外头的时候,不管面对什么人,都可以假装自己那么坚强那么冷静。
回到家里,才愿意让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是不是?
他忽然低头,在她额角上吻了吻,什么都没说,从行李箱拿了浴袍之后,转身往浴室走去。
很快,浴室里传来水龙头哗啦啦的落水声,顾非衣才想起来,他刚才进门的时候,似乎真的一身风尘。
他又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总是那么忙那么忙,相处的时光,真的很短暂。
可是,房间里有他的味道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一整天悬着的心,莫名就放下来不少。
就好像在外头漂泊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了港湾那般。
不过十分钟,战九枭便换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顾非衣从床上爬了下来,这次主动捡起被他丢在椅子上的毛巾,揪住他浴袍的袖子。
“你太高,我够不着,坐下来,我给你擦擦头发。”
这还是战九枭伤重之后,她第一次主动这样和他靠近。
战九枭默不作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非衣走到他身后,也不开灯,就着这昏暗的灯光,为他擦干短发上的水珠。
没有人说话,期间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两个人的相处,却像是已经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那般。
安宁,祥和,温馨,平静,却在平凡中,透着一种浓浓的归属感。
不管走到哪里,不管走的多远多高,每个人都需要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
原来走了这么久,顾非衣才发现,有他的地方,才是家。
有他,就够了。
忽然,战九枭的大掌抬起,一把握住她的小手,轻轻一拉,她整个人直接从他肩头滑了下来,落在他的怀中。
顾非衣低呼了声,吓得手里的毛巾都被甩出去了。
但幸好,太子爷的力道拿捏得非常准确,她就这样滑落下去,竟然一点都没有伤到。
就连肚子,都没有被压到。
很轻盈,很顺滑,两具身躯贴服得那么自然,也自在。
“你想要什么,说。”淡然的声音,透着及不可见的宠溺气息。
虽然听起来还是那么霸道野蛮不可一世,可事实上,顾非衣能感受到,他对自己那份执着的好。
她和八爷的安排,他总算彻底接受了,也不生气了。
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她摇摇头:“现在这样很好,我什么都不需要。”
“但你不开心。”战九枭握了握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面对自己。
“是想要顾家倾家荡产,还是要顾东阳走投无路跪下来求你,只要你说一句,一天之内就能给你做到。”
一天!
这个狂傲不可一世的男人!
虽然顾家比起战家真的很渺小,可是,顾家在东城也是有很深厚的根基的。
一天!他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忽然间,她有点小调皮了起来:“现在交易会还在休年假,整个市场都在休假中,你凭什么说一天之内就可以让顾东阳一无所有?”
“怀疑我说的话?”男人挑了下眉,似乎有点不悦。
顾非衣摇头:“不怀疑,只是好奇。”
她相信自己的男人,他说一天,就一定是一天,也许还是半天。
但总之,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战九枭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轻轻揉捏着她修长白玉般的手指,就像玩着爱不释手的宝贝那般。
“放出消息,说顾东阳得罪了我,我要他一天之内破产,再上个访谈直播,暗示和顾东阳有点私仇。”
“大众惊慌失措,就会有人趁乱闹事,顾家各处的产业,一定会被供应商找来的人堵得水泄不通。”
“他要是不来找你求饶,一天之内,他手底下的产业一定会被彻底掏空。”
“这算不算是……违……法?”顾非衣睁大一双眼眸。
“违……法?我做什么了?”只是在访谈上暗示一下,再让人放个消息而已,算起来,他还真的什么都没错。
不过,有关太子爷的消息,谁敢不信?
虽然什么让人一天之内破产这种话,明面上不能说,他事实上也真的没说,只是消息这么传罢了。
但要是在直播上暗示一下,那这个消息的可信度基本上就有九成。
太子爷呢,谁敢得罪他?
顾东阳做生意这么多年,多少供应商是看在人情面子上,也是希望以后能更好合作,在债务上宽容了不少时间。
这样的消息一旦放出去,谁还敢将钱放在顾东阳那里?
再加上和顾东阳现有合作的人,为了讨好或者不得罪太子爷,多半都会找各种里头撤单。
到时候,岂是一个乱字可以形容?
越是乱,人心便越是慌,只要再找一点人堵在顾氏门口,装成要来抢货填债的假象。
那些真正的债主,一定会派人过来抢,能抢多少是多少,反正,是顾东阳欠他们的。
想要